缓缓起身,浅夕威严看了众人:「莫当指了你们去侍寝,就只有绵延皇嗣一宗重任。朝政繁缛,皇上日日操劳,不得纾缓,你们去侍君伴驾,便是为君分忧!没得想那些下作的狐媚之术,祸害龙体,本宫一旦知晓,头一个便饶不得!」
仿佛意有所指,庄娥哆嗦了一下。少顷就有长秋宫女官进来,替庄妃除去金钗步摇、披帛玉佩,将她带回清漪宫去。
落在众人后头,单儿早已吓傻,眼泪都不敢掉,一路跟着小跑。
大殿内外,没有一人开口说情,庄娥单薄孤零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殿外耀目的阳光下。
秦月澜久久看着庄娥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何为势单力孤,她今日始知若然庄娥也是朝中重臣之女,浅夕岂能如此容易发落。
她若想在后宫里坐稳嫔位,凭她庶出的身份,如没有相府在身后做倚仗,只怕无人会将她放在眼里。
另一边,凌嫔已经幽幽开口表态:「臣妾无甚所长,也就一盘棋还拿得出手,若然皇上不嫌弃,臣妾新得了几局梅花劫,可摆来陪皇上解解闷。」
「凌嫔此意甚好!」浅夕颔首夸赞。
忽然有些窝火,惠帝好心情被冲得荡然无存,吹胡子瞪眼,负气而去。
赵后随后起身,过来拍了拍浅夕的手,意味深长一笑,也回了长信宫。
一时众人散尽,浅夕长长呼了一口气,歪去锦榻上,教琼花站在身侧大力扇凉。
琼花顾忌浅夕有孕,始终只是慢悠悠,不遂她愿。
浅夕无奈气道:「我已恶心憋闷了半日,你还不快些将我这通身晦气扇了去,可是诚心与我过不去!」
秦月澜咬唇忍耐多时,此刻终是忍不出大笑出来:「也不晓得是谁恶心谁!且看皇上走时的脸色,倒像吃了苍蝇似的。你自家不侍寝,还要让徐嫔、凌嫔去给皇上找不痛快,真真是个坏丫头!满肚子坏主意!」
「是,我是坏丫头!」浅夕一翻身趴在枕上眯眼道:「可是我没给姐姐也安排几日,姐姐挂欠的慌,此时唤了刘太医回来添几笔也还来得及…」
「好啊,连姐姐也敢编派,看我怎么收拾你!」秦月澜说着便手指哈气,期身上来,去挠浅夕肋下的痒处。
一番笑闹,秦月澜看着浅夕眉间烦闷消散,才住了手,让琼花端来酸梅子汁、白糖糕、核酪酥给浅夕垫饥解馋。
「总吃这些东西也不是个办法,你就是太小心了!如今你已贵为郁妃,便是每日让膳房熬炖些汤水进补,旁人也未必会多想。」秦月澜看着仍是纤瘦的浅夕,心中忧虑。
实则她又哪里知道,浅夕每日总爱吃些糕点,并非全是谨慎,而是因为面前这些东西,都能教她睹物思人罢了。
与此同时,裕王府。
陆昌怒气冲冲从外头回来。
天枢阁里,司徒盛和一干幕僚环立。慕容琰经过两日休整,唇间已然恢复了血色,却仍是体寒,斜披了锦袍俯身在偌大的地形图前,思索应敌之策。
听得陆昌气喘吁吁,慕容琰头都没抬,随口问道:「什么事?」
「皇上他,」陆昌双拳紧握,额上青筋直跳,瓮声道:「那昏君居然不许杜大人拨粮,让王爷自用军粮填补各地粮仓的亏空!」
「什么?!」吸气之声顿时此起彼伏。
虽然也曾想过惠帝会暗中克扣粮饷物资,但是谁也不料,惠帝竟是如此肆无忌惮,明目张胆。
「没有粮,这仗怎么打!」
「若是这样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不出十日,军心必然涣散!」
「…王爷,咱们怎么办?」
群情激愤,慕容琰微微抬眼,无所谓道:「怎么办,一日无粮,等着便是。」
说罢,又埋头俯看。
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老司徒脸上。
司徒盛胡子一抖,眼中精明:「昏君无道,自绝于我大燕臣民百姓,拦他作甚!就把此事传扬出去,看慕容祈他如何收场!」
一夜之间,西南起战事,裕王无粮出征之事立时传遍了东都内外每一个角落。
短暂的慌乱过后,义商、百姓纷纷捐粮,学子鸿儒口诛笔伐,斥责朝廷无能。
惠帝在宣室殿里气得直跳脚,秦鸿谦却抱手不语,装耳聋。
杜汝一苦着脸,在一旁顾自絮叨:这两日收来的余粮和捐粮加在一起,竟是连一百万石也不够,若然朝廷仍是不拨粮,眼下的困局该当如何应对?
第427章天不绝大燕
惠帝前一日才在悦仙宫窝了一肚子火,此刻又被情势这般胁迫,愈发偏激愤恨起来,暴跳如雷,咬死不松口。
廷议陷入僵局,群臣献策也无甚建树,末了仍是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也无一人肯站出来担当。
见是这般情形,惠帝不耻反荣,得意洋洋,跟着附和哭穷。
太尉郭越也装模作样道:「孟将军那里不是还代管着郁山金矿么?裕王不妨令他速速开矿挖金,然后买粮南下,亦可解燃眉之急啊!」
惠帝连声赞成。
秦鸿谦气得差点拂袖而去。
慕容琰为什么会封了金矿,还让孟贲封锁整个郁山?就算那个郭傻子不明内情,难道惠帝自己不是心知肚明么!烈侯和三万白家军的死,始终是慕容琰心中的一根刺,也是惠帝不可告人之污点,若是被人说起来,躲都躲不及,还有脸自己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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