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女子,又自小生在相府,日子安逸优渥。但是一个男人心中的天空,并非是如你想象中的那样。」浅夕顿了顿,又道:「那里充满着冒险、求知和刺激,可以让他们肆意挥散,也可以一展抱负…如若不然,生而何趣!姐姐就算给了他生命,也不能随意决定他的人生。」
似乎明白了浅夕的意思,秦月澜眼中忧虑:「那你说该怎么办?」
「瞻儿要想长成一个男子汉,就不该回避他的命运。该如何,便是如何!」
该如何,便是如何…
秦月澜眼中涌上了泪,心痛到不可自已:「四妹,你不可以不管瞻儿,他才生下来啊…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
说罢,秦月澜脸便埋在被中,呜呜哭泣起来。
心酸动容,浅夕慌忙伏去榻边,拿了绢子替秦月澜拭泪:「姐姐别哭啊,我何时说过不管瞻儿,只是想要不干涉他罢了!我现在就跟姐姐保证,倘若他将来长大了,也和王爷一样厌弃这皇宫,我想尽办法,都要把他弄出去;至于现在,我虽不便照顾他,却有个现成的人,能将瞻儿照顾的妥妥当当!」
「当真?」止了哭,秦月澜抬眼:「是谁?」
「裴颐华。」浅夕毫不含糊。
浅夕的话,秦月澜向来没有异议,自行宫侍孕以来,裴颐华也日渐沉稳,可是事关孩子,她还是不安心:「郡主会善待瞻儿?」
「现在当然还不行。」浅夕眯了下眼,又复温柔的望着秦月澜道:「所以姐姐一定要撑着等一等,瞧瞧她到底值不值得托付!」
微愣了下,秦月澜点头。她的四妹从来用心良苦,不会让她失望的。
但是秦月澜仍然没想到,浅夕说行动就行动,与她说完,一扭身,就朝外吩咐道:「宣裴贵人来见。」
琼花应下出去了。
曲婆见空儿端了羹进来,浅夕掌着秦月澜喂了几口,嘱咐她安心歇一歇,自己则到前殿去见裴颐华。
夜幕深垂,四下安静。
明明是喜得皇子,却不知道为什么,宫里的宫人一个个都不敢放开了高兴、喧哗。
整个大宫,只有兰台殿摆下宫宴,任惠帝歌舞庆祝,痛饮欢畅。
裴颐华听见郁贵妃宣召,就知道定然有事。当即肃衣敛衽,赶到桐花殿,神色从容,眼神平静。
浅夕见到这样的裴颐华时,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再单纯无知,也不再狭隘激进。当一个人心里不只装着自己后,她的眼中就可以看到更多东西!
裴颐华现在就是这种孺子可教的状态。
「皇上近来身子一直不大好,今日添了小皇子,难免高兴宴饮几杯,也不好扫了他的兴…」浅夕絮絮而言,倒像是找裴颐华来闲话。
裴颐华微微欠身,垂眉道:「皇上有贵妃娘娘记挂照料,龙体不日便可痊愈。」
不躁不惊,没一听见「皇上」两个字就心生波澜,这很好。
浅夕笑了笑:「但是现在,本宫这边两个孩子、一个产妇,小的小,弱的弱,本宫便是三头六臂也照应不过来啊。所以…本宫想来想去,也就你素日最稳妥,又深得皇上喜欢。不如,这些日子,你就去广阳宫里侍疾,替本宫操劳遮挡一二。当然,头一桩自是好生照顾龙体,再者,也免得皇上有功夫责本宫躲懒。你看这样可好?」
眼里闪过一丝亮色,唇畔有淡淡的无奈。
裴颐华又怎会说不?只可惜,虽然能伴驾,却是去侍疾。不过不管怎样,也是郁贵妃一番信任,能去广阳宫,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见她不矫揉造作,心境坦然,浅夕越发高兴了些,认真嘱咐了几句,直说让她今晚就过去。
兰台殿里,歌舞过半。
惠帝已经有些醉了,他喝的并不多,只是忌酒多日,稍饮了几杯就开始醉意迷离。太医们乘机劝散,惠帝却执意不肯,正争执不悦间,灯火里走来一位丽人,明眸皓齿,姿容嫣然。
待到进前,丽人盈盈拜下:「贵妃娘娘要照顾小皇子和宝公主,实在顾及不暇,听说皇上宴饮,特让臣妾前来服侍。」
惠帝定睛认人:「原来是颐华啊…好,好!」
连说两个好字,惠帝哈哈畅笑,伸出手。
裴颐华温婉将自己的手递在惠帝手心里,坐去他身侧,两颊绯红,唇如丹霞,看得惠帝心神荡漾。
美人的话,自然比太医要好使一百倍。
两人抵头浅聊了几句,惠帝便由裴颐华扶着,上辇回去广阳宫。
第501章避宠
灯火朦胧,月色迷离。
自惠帝患病以来,广阳宫里寂冷已久,鲜少再有对影成双的时候。将手搭在裴颐华肩上,惠帝一路嗅闻着她发肤间如兰似麝的幽香,身子就开始蠢蠢欲动,热烫起来。
两人踉跄着朝内殿走,除了四喜,没有其他宫人跟上来。惠帝低低笑了两声,手捏了捏裴颐华滑腻的颈,就扳过她的脸吻了下去。
这一个月多来,翻来覆去,就是宠幸那几个采女,惠帝已经乏味到极点了——为了不引起宫中注意,浅夕在一处僻静的宫殿里,安排好了数名采女,让太医教她们如何避免染病,服侍惠帝。采女们心里对那病都存着恐惧,欢好之时注意力都放在其他事情上,又如何会动情,是以,惠帝不乏味倒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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