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欢愉,如登云踏雾、仙凡际会,秦修言枕着娇妻绵软的小腹睡梦酣沉,洛氏云发披散,腰下酸软,几无知觉。昏昏欲睡间忽然想起韩妙容俯在秦修言身上亲吻的样子,怒火冲心,勉力撑了身子起来朝外头喊「要水」。
红菱、蓝蕙进来替二人清理收拾妥当,顾妈妈也从菡萏斋回来。听了顾妈妈的回禀,洛氏在帐里「嗯」了一声。
已是寅时天光,只歇了一两个时辰,洛氏便黑着眼圈起来梳洗。
晖露园里,浅夕坐在窗前吃粥,一个小丫头跪在脚边低声抽泣。
「小姐,你昨晚就没有睡好,喝了粥再歇一会儿吧。」彩薇担心。
听着这话,小丫头的抽泣频率明显加快。
彩薇顿时恼火:「你哭什么哭?没见着小姐在用早膳么!为了你们姨娘,小姐这几天饭都没吃好。」
小丫头抽抽着抿紧了嘴抬头,瘦弱的身子外加发顶梳一对双揪,就像棵芽菜,正是韩妙容的贴身小丫头芳儿。
「四小姐,奴婢都按照您说的做了,姨娘不会有事吧。她犯了这么大的错,夫人会不会?会不会…」话未说完,又是泪如雨下。
浅夕用完清粥,拿热帕子按按嘴角,净了手温和看她:「错了怕什么?错了才知道什么是该要的、什么是该放的,才认得清事实真心。」
芳儿瘪了嘴望着浅夕,似懂非懂。
浅夕还要再说什么,院门外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忽然推门闯入,绿芜一个趔趄,被小丫头们扶住才没有倒地。
「夫人请四小姐去一趟铭诫堂。」进了门,两个婆子粗声粗气的传话。
芳儿吓得缩在桌角,脸上惨无人色。
第70章家法伺候
一屋子小丫头挤在园子里看热闹,向婆子也在外面探头探脑。
浅夕皱眉,神色冷淡:「不知母亲寻我何事?」
「奴婢们只懂传话,姑娘还是快些好,免得动开粗不好看。」为首的夏婆子扯着嘴角,小眼露凶。
「那有劳妈妈带路。」浅夕起身。
「小姐…」彩薇一脸急色。
浅夕看一眼她,做个无事的表情,就出了院子。
绿芜红着眼远远跟着三人,不敢靠近。彩薇扒在院门口,看着夏婆子带着浅夕一行走远,拔腿就往北苑上房奔。
铭诫堂在闲听苑后房院儿,是秦钦、秦阆开蒙时读书写字的地方,现在已经极少用了。一溜的开敞凉厦,青砖铺地的场院溜光水滑,屋两侧种了郁郁苍苍的松柏,清净肃穆。
韩妙容已经被从柴房拖出来,手臂反剪着绑在身后,凌乱的头发简单挽个髻,身上仍旧罩着月白宽袍,脸上已不见了昨日千媚万惑,一派惨淡狼狈。因着她也吸了那催情的媚香,又未曾欢好纾解,一夜煎熬折磨才刚消了药力,此刻整个脸水肿,被顾妈妈打过的那一边格外高高鼓起。
洛氏自在廊下高椅上坐着,捧了热茶目光如刀的看着歪倒在地上的韩妙容。韩妙容也不甘示弱,一双带着红丝的杏核眼,紧紧盯住洛氏,恨意流泻。
「咣」整盏热茶泼在韩妙容脸上,热辣辣的疼。茶盏摔碎在青石砖地上,洛氏指着韩妙容厉声喝道:「让她跪好!」
两旁的婆子大步过去,架起韩妙容的胳膊,朝腿弯处一踢,直直将她杵在碎瓷碴子上。
「唔」韩妙容将苍白的唇咬出一道血印,愣是不哼出声。
洛氏眼角微抽。
夏婆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夫人,四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洛氏声音冷淡,接过顾妈妈新斟的热茶轻啜。
浅夕脚步轻灵的进来,只见洛氏高坐廊下,身边一个搁茶的高脚几,身后却是一条供案,上头黑漆漆仿似是支藤鞭。
也不看憔悴不堪、冷汗淋淋的韩妙容,浅夕上前福身请安。
「跪下!」洛氏凉凉一句,韩妙容不可置信地抬头。
满院子冷飕飕的,浅夕愣了片刻,牵起衣裙在韩妙容身边跪下,青砖硬冷,只隔一层单薄的衣裙,浅夕觉得一股寒凉之气顺了膝盖急窜上来。
韩妙容满眼震惊侧脸看身边的浅夕,鹅黄的素纱罗裳,绣了木槿花的绫子裙,鼓鼓的脸颊、粉润的小嘴,葡萄籽一样圆圆亮亮的眼,透着和老爷一样清贵气。
心头一热,不顾婆子的按压,韩妙容嘶声朝洛氏喊道:「洛云蕊!你拿孩子出什么气,她是老爷的骨血,你凭什么让她跪。」
「她日日给我请安,如何跪不得?」似笑非笑,洛氏转脸怒道:「四丫头,你可知错!」
「女儿不知。」浅夕身子端直,神色从容。
「砰」茶盏仍在小几上,洛氏强忍了火气:「你自小在庄子上长大,规矩上欠缺些,我可容你慢慢学,今日只要你肯认了错,便不罚你。」
「女儿不知有什么错,如何认?」浅夕唇边轻笑。
「你!」洛氏指了浅夕气结。
「给我请家法来!」
顾妈妈应声而动,去了供案。
「洛云蕊你这个毒妇,疯子!」韩妙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死死按住,只得嘶声痛哭:「老爷,言郎你是要等着孩子们一个个都被这个毒妇害死,你才明白么?啊」
失控一样的大哭、尖叫,声音传出老远,闲听苑内寝里,秦修言却仍在帐中睡梦酣沉。
消息不胫而走,洛氏命人塞了韩妙容的嘴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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