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苒这次病势格外沉重,中途偶尔醒来几次,忆起去年这时在雍都懿王府她也是如此卧床不起,只当自己落下了病根。元帝也不料初苒会这般昏睡,他从来只见了父皇、母后当年病入膏肓之时才会如此。但太医问诊的结果都一样,都说娘娘并无大碍,就是需小心精养,最忌讳得寒症。
末了还是张太医再三衡量,说了自己的揣测——娘娘只怕是有心病!元帝听了,心中陡然一颤。
夜阑,元帝看了初苒沉沉地睡颜,一脸阴晦。她这心病到底是从何而来?莫不是她仍是对留在宫中抗拒不已么,元帝甚至想起萧若禅还在世时,曾跟自己说起初苒心中有个深爱着的人。莫非除了乐熠,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人早已藏在初苒心中了么?
可是转念思及初苒那日晨间的娇憨之态,元帝又将这想法瞬间丢弃——不会的,阿苒心中绝没有旁人,她从不作伪,更何况是情爱之事,她能那般柔情万种,必然也是爱着他,想着他,才会主动…元帝下腹一阵灼热,虚拢了初苒,对着脸儿含笑相看。如今元帝已食髓知味,只盼着初苒有一日肯向他袒露情愫,与他做了名副其实的帝妃。
其实,初苒每每昏迷,不只是元帝、太医不明就里,就连初苒自己也是不知的。她之所以在劳神哀恸之后,就会病得沉重,皆是因为她神魂不稳的缘故,到底只是借了佛莲才魂魄附体得以重生。所谓人之三昧——精、气、神,她「精」「神」两样的都弱,魂根不牢。是以,她在神思上头教寻常人都弱,每当为一件或数件事情过于劳神之后,就会伤着她的魂根,以致昏睡不醒。必得长时间悉心调养,才可得以恢复。
就在初苒日日昏睡之中,齐姜的战事已然到了几近失控的地步。
琼州洮城以东都被聂焱和萧鸢的大军收复了,可齐姜国却真真如初苒当初猜测的那样,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傀人场」。
索性大局控制得好,百乌国现在根本无力与大晟纠缠,南越国就算再闭锁,多少也听到了些消息,更了解了懿王原来还是与朝廷一心,当下,南越王便向元帝递送了国书,厚颜寻求庇护。
元帝无须忧心其他,现下几乎是集全国之力与耿默一战。调集「火油」,增派兵士,力求将「傀人」困在洮城以西,以免其循了突破口,再度侵入中原腹地。
耿默受到如此强势的阻击,又因无休止的炼制傀人,齐姜边民皆已悔悟,可惜为时已晚,国中许多旧臣都纠结一处,希望扳倒耿默,谁知耿默竟自立为王,并杀掉世子荻穆祭旗。荻泓闻言,伤感至极,在洮城闭门不出谁也不肯见。
聂焱与萧鸢几乎是甲不离身,日日疲于与「傀人」周旋。
这日,在外打听消息的温氏兄弟忽然回了洮城,紧急求见荻泓,劝他们的大祭司王到晟京去,因为琼州已然朝不保夕。
荻泓无论如何也不肯信,聂焱乃是战神,萧鸢也在建州厉兵秣马十年,手下俱是精兵良将。若这样两人守不住琼州,岂非天大的笑话。温氏兄弟见实在无法隐瞒,只得道出实情。原来,耿默自立为王之后,也组建了暗族的新朝廷。许多嫡系族人见聂焱、萧鸢势不可挡,生怕刚刚到手的地位权势再度失去,纷纷建议耿默大量炼制「傀人」,给大晟以致命的打击,纵然不打算吃掉大晟,起码也要守住齐姜,强占琼州。
耿默被众人推奉为王,才刚刚享受了几日至高无上的权力,哪里肯就这样就此止步。于是,大量炼制「傀人」的邪恶计划,就这样在暗族人无尽的欲望中,开始得以实施了。
第150章以蛊治蛊
在聂焱和萧鸢努力收复琼州的过程中,耿默却在齐姜国内大量炼制「傀人」。
一时间,大晟的俘虏、齐姜受伤的士兵、不听话的边民以及一切与耿默对抗的百姓,全部被封入「傀人场」中炼制。据温氏兄弟所说,数量起码达到十数万之多。
待这支「傀人军团」开拔至两国边境后,聂焱和萧鸢的抵御全都变得徒劳,伤亡惨重不说,更是节节败退。耿默尝到甜头,一发不可收拾,在国中拼命搜寻一切可以用来炼制成「傀人」的异己,现在的齐姜俨然已经是人间地狱。这些无知、狂妄的人们因为自己的私欲,打开了一扇魔域吞噬人间的大门。
荻泓听完了温氏兄弟所说,脸色灰败如死,止不住的老泪纵横:「先贤的预言果然要应验了么?齐姜果真染指了太多罪孽之事,再不容于这个世界了么!」
两日后,荻泓带着四铁卫去了两军交战的边城。
此次聂焱大军及萧鸢所部皆死伤无数,但是兵营里却鲜有伤兵——因为一旦有受伤严重者就会被杀死,以防被暗族人俘去炼制傀人。战争永远就是这么残酷!
中军大帐里,大将军聂焱和懿王萧鸢听了荻泓的计划后,不禁对这位老人的果敢和大仁慈肃然起敬。
其实,早在元帝还在青峰镇驻留时,荻泓就从《上古残篇》中得到启发,找到了快速解决傀人的新方法——用饕餮蛊去吃掉傀人脑中的死人蛊。
先前王吉符所说的「饕餮蛊」,并非完全是杜撰,而是上古残篇中对这蛊确有记载描述。不过,饕餮蛊炼制不易,低等的最多只能叫做「大食虫」,真正可以升格到「饕餮」一级,则需费时费日的精心豢养。这饕餮蛊无毒无害,以蛊类为食,是养蛊人弄来斗虫儿用的,是以没有多少人愿意在这上头费尽心力,更别说养到饕餮这等灵物的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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