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初苒蹙眉深思,颐珠与小禄子对视片刻,出言提醒道:「娘娘,这次懿王之事绝非偶然,奴婢看得出惠妃娘娘只怕筹谋已久,对娘娘的敌意也不是一日两日。从前萝阳公主、丽嫔娘娘还在时,许多事都是无头案,如今只怕这背后的正主儿已呼之欲出了。」
初苒微微点头:「是,本宫也常常想起那些旧事,只是颐珠你忘了,这当中都牵扯着顺王殿下和郑昭媛,惠妃行事不可谓不是走一步看三步。如今就算本宫猜得到、也查得出当时那只幕后黑手就是她,也投鼠忌器不能说破。」
起身踱出几步,初苒面色一肃:「风过留痕,雁过留声。本宫不信她做过的孽就只有这么一两件,查!但凡和她沾边儿的全要查,颐珠,这些旧案都是可以顺藤摸瓜的线索,将她查的清清透透,本宫就不相信找不到可以压得住她的事儿。」
「还有宫外,本宫虽然在外头没有七亲六戚,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小禄子,如今你行动也方便了些,没事儿多出去与郎中令张廉身边的人多走动走动,本宫看自宫变之后,这位张大人激进的很,他与宋恒道同岁,临老才枯木逢春,必然有放手一搏之勇。他的女儿敏夫人在宋家听说也日渐跋扈,呵呵,这位手中握着『东林学会』的张大人野心可大着呢。」
「喏,奴才这就去。」小禄子听得笑眼咪咪,应得干脆。主子不仅不怪他出言不逊,还委以重责,小禄子只觉现在自己浑身都是劲儿,出来便寻了人去摸张廉的底细。
第205章凤印
初苒手握账册在窗下看得认真。
颐珠心里安宁,便捡空儿拿了绣绷在一旁做针线,暗忖着,如今娘娘终于能放下心中的包袱,接纳宫闱生活,大抵还是皇上之功。大婚以来皇上不止对娘娘专宠,对后宫诸美视而不见,现在就连娘娘与懿王的旧情皇上也肯包容体谅,自己从前所说的帝王情薄竟是错了,莫不是这世上还真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世人都说女子的心如海底针,其实男人的心何尝不是难以琢磨,颐珠一时神思恍惚,耳根微烫,脑中又闪过那双闪着星辉的双眸。
「哎呦!」绣针刺着了指尖,颐珠一声轻呼,怕扰了初苒,忙抬眼去看。
初苒却歪头审视,笑得意味深长,似乎已看她很久了。
「娘娘~」颐珠出口忽觉自己声似蚊呐,如同娇嗔,不禁愕然噤声,双颊滚烫。
初苒双眉微挑,低头复看账册似随意言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若真是看中了谁,就告诉本宫,本宫必去奏请皇上,给颐珠你做成一桩好姻缘。」
「娘娘!」颐珠忿然起身,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赌气撂下绣绷便转身往外走。
初苒倚在窗下,慵懒地笑道:「有花堪折直须折,错过可是要悔一生的哦。」
说话间,颐珠已出了门口,初苒隔窗竖耳,等着颐珠炸毛。
果然,就听颐珠驻了脚步,朗声道:「奴婢见过皇上。」
「噗。」初苒扑哧一笑,扬声道:「颐珠,本宫不会追问那意中人是谁的,你也犯不着拿皇上来堵本宫的嘴。」
「是谁有了意中人。」元帝磁沉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下一刻便挑帘进来出现在屋子里头。
「皇,皇上!」玩笑正开在兴头上,初苒一时竟没转过弯儿来,整个人还扒在窗棂子上头。
元帝进来就见满屋子书简锦卷,找个下脚的地方儿都难,再抬眼瞧见初苒一脸吃瘪的模样,顿时心境大好:「爱妃这是要举孝廉,入朝为官么,如此用功。」
初苒张口结舌,指着窗外费力的解释道:「刚才,那个刚才…」
元帝终于寻了个地方坐下,挑眉道:「朕不是那么疑心重的人,方才你不过是在与颐珠玩笑,朕省的。」
初苒垂了手,心里好似忽然有暖暖的东西涌动,丢下手中的账册,初苒立到元帝身前,柔柔的圈了他的颈道:「阿苒也不是小心翼翼的人,阿苒是想说,刚才一直在与颐珠和小禄子整理后宫事务来着。从今往后,阿苒再不会让皇上为宫中的事烦心了,阿苒还要向皇上讨统领六宫之权,不知皇上可能给下个手谕?」
元帝眼前一亮,她终于肯接手打理后宫事务了么,终于做好了与他并肩而立的准备了么?扶了初苒纤细的腰肢,元帝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太庙里的那方凤印闲置多时了,阿苒若要,明日朕便让高太常送入宫来。」
「凤印!」初苒顿时瞪大了眼,那个玩意不该是皇后专属的东西么?她的本意顶多是想狐假虎威一下而已。她与惠妃同为四妃之一,位份不分高下,她只望元帝能象征性表示一下,说惠妃身子不好,后宫事务交由璃妃打理云云,这样她行事就会方便许多。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一脸惴惴、迷茫,元帝又将那腰肢朝自己跟前拢了拢,声音愈发低沉:「阿苒,凤印是可以代掌的,就算朕有皇后,若皇后失德或身子不好,印也可交由其他妃嫔执掌。如今你既需要,朕就将它赐于你便宜行事。至于那个位置,光凭朕一句话是不够的,还得要靠你自己一步步走到朕的身边来。当然,也得要阿苒你愿意…」
元帝希冀的眸光幽深如海,初苒觉得自己仿佛已沉沉的溺入,被隔绝了整个世界,心骤然被放空,许多东西变得清晰而坚定。前路很长,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可是此时此刻,眼前的人爱她、懂她、重她却是毋庸置疑的,初苒温暖的手交迭着圈在元帝的后颈上,郑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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