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苒眼中晶亮,紧紧的看住乐熠:「辰昱离宫?这,可能么…」
「若是有了储君,就有这个可能!」
初苒终于明白了乐熠的真意,他是想说,只要元帝肯召幸其他妃嫔,速速诞下皇嗣,待小皇子可以立为太子储君,元帝便可功成身退,避开风口浪尖隐身幕后。甚至,还可以让太子早日登基,那元帝便彻底成了逍遥的太上皇,或与她退居行宫,或二人隐居山林…
呆呆的愣住,不能不说乐熠的法子很合理,也很诱人,可是心中化不开的酸楚,仍旧刺痛着初苒的心。这已不是她能不能诞育孩子的问题,就像乐熠所说,就算她如朝臣们所愿生下一个小皇子又能如何?仍然躲不开一生的杀孽与争斗。
「阿苒,皇上从前的数字妃嫔,包括婉充媛,你不是都宽谅了么。只要太医们将日子安排得当,不出半年,皇嗣就会有着落了,这是张太医亲口所说…阿苒,真的那么难以接受么?」
「从前,那不一样…筠儿也是被人用了药才…」初苒不觉捂眼,说不下去。
乐熠听出初苒话中的松动,又道:「师傅现在虽已是残废之躯,但是仍能向你保证,只要皇上能立下太子,师傅定然一力辅佐幼帝登基。」
「…」
残阳似血,初苒站在高高的山巅遥看晟京,当下与将来,她该要选哪一个?做困兽之斗还是以退为进,初苒笑得苦涩。为了守护一份爱情,是要将三十六计都用齐了才算完么?
再次点亮了莲灯,灯下是初苒已然写好的书信,一绺青丝垂在肩头,初苒执了绣剪迟迟下不去手。
「娘娘,您当真想好了?您就不想知道皇上他可愿意,不用问问么?」颐珠眼中酸涩。
「咔嚓」绣剪当机立断。
初苒将那绺乌发塞入荷包之中,握进手心低喃道:「颐珠,你说的对,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这就是去问他,他若进我便跟随,他若退我便…等他。」
承载着十年结发之约的书函和荷包,被送进了大晟宫紫宸殿里那个日日暴躁烦闷的帝王手中。初苒日日跪在小庙里的那尊佛像前忐忑,却不知道自己要向佛祖求些什么?
外头明明天气炎热,初苒心中却是寒冬。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跪在蒲团上的初苒蓦然抬头。远山的眉,凉薄的唇,洒满星辉的眼,这是幻觉么?修长有力的手将她大力拽起抱紧,熟悉的龙涎香,炽热的温度在纤薄的衣料间相传。
「辰昱…」初苒无意识的轻唤。
第226章静候佳音
愤怒的吻带了热切,恼恨中带着渴求。
初苒读懂了那份唇齿间的纠缠,雾蒙蒙的眸渐渐清明,奋力的撑开一线,初苒无力的抗拒:「辰昱不要,这里是佛堂…」
「哼~」元帝鼻中冷笑,瞥一眼硕大的佛像:「那朕就让满天神佛都看看,朕的这颗心能不能化解那些孽缘。」
「你——都知道了?」初苒吃惊。
「朕不知道!」元帝眸中薄怒:「就为些子虚乌有的原因,你就要将朕推到旁人的床榻之上,你可有想过朕的感受?」
「不,不是子虚乌有,莲灯真的亮了…」初苒全然没有领会元帝话中的要领。
「朕才不管什么破灯?」元帝气得面色狰狞:「如果你还是从前的阿苒,你就理当记得朕受过的羞辱。丽嫔现在还被朕关在冷宫之中,朕知道她是装疯,朕偏不让她死,朕要让她装一辈子,让她也尝尝朕当年的迫不得已!!」
初苒震惊了,她忽然明白元帝为何会忽然赐死筠儿母子,为何会一怒杀了太常公,还有现在近乎不可理喻的愤怒…不是因为昏庸,而是因为他从前受过的屈辱,因为他不愿再被任何人胁迫。
「辰昱,我绝没有那样的意思,我只是想问…」
「阿苒,你知不知道!」元帝抵紧了初苒,破碎的眸光中逸出痛楚:「除了你,朕已没办法再在床笫之间面对其他的女子,自你进宫后就是如此,你不知道么?现在你却要让朕去雨露后宫,还跟朕定什么十年之约!」
初苒瞪大了眼,脑中一片混沌,嘴里却不自觉的说道:「筠儿…」
「那是因为筠儿是故意扮作你的样子,衣服上还涂了媚香!」元帝咆哮着,声音却越来越低:「阿苒对不起,是朕的错,当时朕虽然酒醉,还是认出了筠儿,朕是因为气你与皇弟有情才会失控,对不起,阿苒,能原谅我么。」
懊恼的阖眼,元帝与初苒抵额相拥,低声央求。
渐渐变得温热的小手轻抚上元帝的脸颊,这是初苒第一次听元帝如此吐露心声,很多时候,即使面对最爱的人,也未必就能将心底的灰暗和盘托出,初苒声音沙哑:「原谅。那晚在游廊之下,我就已经原谅你了。」
近乎抵死缠绵,简陋的禅房里,两道身影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多日的思念和对对方的渴望。欢愉的汗珠,动情的低吟,不知疲倦的索求。
春宵苦短,初苒再朦胧睁眼时,窗纸上已显了青白色。
禅房里,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佛像前。元帝不知何时已然穿戴整肃,初苒忽然心里发慌,郁堵难耐,想要说些什么,干涩的喉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元帝取出一只荷包看了片刻,仍旧塞回怀中,甚至没有朝帷幔后的里间看一眼,便悄然离去。初苒挣扎着坐起,强忍了身上的酸痛,匆匆穿好衣衫追出去,外面却一个人影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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