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苒笑靥如花,挑得了好几样中意的东西。蹦回萧鸢跟前,便拈起一支素银包金的镶宝桃花簪献宝:「这个可好看?」
萧鸢宠溺的笑道:「略简素了些。」
初苒略一皱眉,歪头说道:「这般式样,银匠师傅要花数道工序,才可以打制的这样精致好看呢。我是想送给小桃做节礼的,太简素了么?」
萧鸢却笑道:「拿了本王的银子借花献佛,就没有本王的礼么?」
初苒愕然道:「王爷怎么知道,盼儿买了王爷的礼物。」
萧鸢一怔,竟不料她真会给自己买节礼。忙大掌一伸,笑道:「拿来。」
「不给。」初苒缩回了双手,眼波闪烁:「这样漂亮的簪子,王爷都嫌简素。那这个东西怕是更不入王爷的眼了,还是算了。」
萧鸢作势劈手去夺,一边又笑道:「哪有买了不送的道理,快些拿出来。」
初苒扭身道:「好了,好了,大庭广众,不要拉扯,一点王爷的样子都没有,给你就是!」
一件白润的双鱼玉佩被初苒擎到萧鸢眼前,玉佩上系了红穗儿,两只首尾追逐的鱼儿活脱灵动,意趣盎然。
萧鸢顿时失了心跳,脸上色彩缤纷。他怎么也不料初苒今晚约自己出来,竟是为了这个。
萧鸢将玉佩接过握在掌心,哑声问道:「这是,你送于本王的节礼?」
初苒看着萧鸢晦暗不明的脸,怯怯的点了点头。她想说,这佩赠与王爷,祝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携手白头、百年好合。可现在,她似乎嗅到一些异样的意味,一个多的字也不敢说出口。只好伸出手去,故作轻松的嗔道:「就知道王爷不稀罕,还我。」
伸出的手被温热的大掌包住,连人也一同被圈进了热烈的怀里。
萧鸢凝看着灯下娇俏的容颜,心头悸荡。这个傻丫头,她知不知道这首尾相戏的双鱼暗喻着什么,怎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便赠与了他。就算是为了前几日西山谷中的事向他表明心迹,抑或是为了赔礼。这礼也未免太大,太让他喜出望外了些。
萧鸢轻轻俯下身去,凑在初苒耳畔,轻声说道:「怎会不稀罕,本王求之不得才是。只因你身子一直不好…姜太医说…怕妨着日后诞育子嗣。」
握着暗喻欢好的玉佩,拥着初苒柔柔的娇躯,萧鸢早已动情。一路循着鼻端幽幽的馨香,薄唇已轻轻含上了初苒圆润的耳珠,声音愈发暗哑:「待到春暖,你身子大好时,本王就给你,本王也等不得了。」
耳珠上传来的酥麻和萧鸢的话,都如电光石火一般,狠狠的劈中了初苒。这是什么话,初苒顿时胀红了脸,果真是把意思弄拧了?她哪里会知道这玉佩是求欢之物。
可,可是什么叫做「等不得了」,怎么就「妨着诞育子嗣」了?如此说来,这些日子的安稳宁静,竟是因为她不曾病愈,是因为姜太医的叮嘱交待,是因为萧鸢再隐忍克制么?
天哪,初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萧鸢,转头就跑,心中顿时乱了方寸。
她不曾料想情势会在霎时间变得这样紧急。她连心境都还不曾平复好,原来她竟是一只蹲在冷水锅里的傻青蛙么。
自她病情好转后,她在一直绸缪着,找寻着离开的机会。今晚出来观灯,也有了解雍城路况的意思。但是,她深知再次逃离的计划必须要有万全的把握,一击不中,她就再难逃脱,是以,她一直在安静的等待。可现在萧鸢的话,无疑打乱了她所有的预计。
萧鸢见初苒神色有异,早已追了上去。初苒任他携了自己的手,也一言不发。萧鸢素来不懂女儿家心事,只好干巴巴的随了她,在人群中行走。
忽然,前头锣鼓喧哗,劈劈啪啪的鞭炮过后,石桥上下来一支狮队。
一个少年扮作小童拿了引狮球,在前头上下翻飞。两只大狮紧随其后,直愣着毛茸茸的耳朵,眨巴着大眼,做出许多憨态。孩子、大人们都被吸引得围拢过去,欢笑声一时盖过了鞭炮。
初苒也立在桥侧呆看,不知何时,萧鸢松了她的手。
惊呼中,一只毛色雪白的瑞狮忽然跃上了石桥的栏杆。
在仅有一掌阔的石栏上,白狮腾挪纵跃,如同黏在栏杆上一般。人群中瞬间爆发了大声的喝彩,孩子们都涌过,伸了双手,想去抚摸那只可爱如大猫一般的白狮。
白狮却翘首立在石栏上,不肯下来。时而搔头弄耳,时而腾跃打揖,两只扑闪灵动的大眼,巴巴儿地望着初苒的方向。初苒有些错愕,四下环顾了一番,身侧只有莫青伸长了脖子,张着嘴看着热闹。
莫青见初苒瞧自己,忙闭了嘴,遥遥一指,憨笑道:「姑娘快看,那瑞狮是王爷与郭护卫。」
闻言,初苒霎时心如钟撞,许多说不清是甜蜜还是酸楚情绪,一层层溶漾开来,填得心口满满当当的,让她喘不上起来。她只是拼命睁大了眼睛,努力地看过去,想将那景象牢牢的记在心里。身子却随着人潮摇晃趔趄,眼前一片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
不知萧鸢是何时回到她身侧,不知道他一直在呼唤些什么…初苒满脑子只是一片混沌。
华丽的马车匆匆离开了,人们却都站在桥上遥看。
满把清光如银,桥下玉人成双。这大概是今年上元夜,雍城逐月桥畔最美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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