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嫔忙起身道:「筠儿与苒姐姐一同去看舅舅可好?」
初苒不由心下无力道:我说不好,你肯么。
脸上仍温和地笑着,携了婉嫔的手,一同前往天禄殿。
元帝见初苒与婉嫔携手同行而来,不由一愣:「筠儿怎么与阿苒一道。」
「给舅舅请安!」婉嫔行了礼,漫不经心地说道:「外头说,苒姐姐病了。筠儿不信,就去偷看,苒姐姐果然好好儿的!」
不止初苒,元帝也是眼神一紧,旋即又笑道:「你们这般称呼,朕听着倒顺耳。既然来了,筠儿便留下晚上一同用膳吧。」
「好啊。」婉嫔欣然应声。
晚膳过后,婉嫔身边的秦嬷嬷来接了婉嫔回去。
安静下来的天禄殿里,元帝与初苒相对无语。
良久,元帝才叹道:「筠儿她…」
「筠儿还小,八岁起便跟在丽嫔身边,反倒离长公主远些。阿苒看,也未必就…」初苒字斟句酌的说道。
元帝看着摇曳的烛,脸色也忽明忽暗。初苒说的不无道理。单论聪颖,筠儿远胜于丽嫔。虽然过于顽劣了些,但是以丽嫔的愚钝,能影响筠儿的也实在有限。
「如今一切言之尚早,再看吧。」元帝略一点头,又看向初苒。
初苒今日薄施粉黛,衬着盈盈的眼,别有些风情。元帝不禁伸手触到初苒红润的脸颊:「这些东西用在脸上可难受?」
「皇上是说遮颜的脂膏么?」初苒抚上自己的脸,恍悟道:「不打紧。也是用平日敷面的香膏,调了药水颜色抹在脸上的。不惧水,略有些紧,也不是太难受。」
「其实阿苒大可不必这样谨慎,便是让他们知道你病了,也不妨。」元帝忽然想起些什么,又道:「莫非,爱妃是怕人笑话?」
初苒一听见「爱妃」,便知道元帝又在调侃自己,没好气的道:「皇上也太不识好人心了,阿苒是看皇上如今气势如虹,干纲大振,不想给皇上丢了脸面、输了气势罢了。皇上既无所谓,阿苒今晚便回去拿药水洗了,明儿一早也不必再抹了。」
初苒越想越气,忽地站起转身就走。
「怎么这么急的脾气。」元帝的手比初苒的动作更快,一只衣袖带手腕都被元帝一把拉住。
初苒哪里挣得过男子的力气,甩了几下徒劳无功后,便挑衅地看向元帝:「拉扯着做什么,皇上不歇息,阿苒却要回宫去睡了!」
「爱妃今日留在朕这里歇息吧!」元帝闪着眼,双眸灿若星辉,唇边带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初苒脸上一热,手捂在猛跳的心口上,怀疑地看着元帝:这男人们用起美人计来,一点也不逊于女子么?
嘴里却不由自主的问道:「为什么?」
「朕,身子有些不适。」
「不适?皇上哪里不适。」
「朕——」元帝的手指在身上循了一圈,也迟迟没找到落下的地方。
初苒发怒的脸已渐渐压向元帝的鼻尖,元帝嗅着带着暖意的馨香,只觉得喉中干涩。
「皇上,阿苒看你是,这里不舒服了吧!」初苒手指轻轻地点在自己额上,底下却用力在元帝脚上一踩。
元帝猝不及防,猛一皱眉,松了紧握着初苒的手。
初苒立时闪身退后,转头就走。
「站住!」元帝忍痛喝道。
「皇上还有何事?」
「你竟敢亵渎龙体,朕要罚你!」
「亵渎龙体?谁!」初苒四处环顾:「有谁看见了?」
小禄子早已偷偷溜走,剩下高福老眼昏花地站在御案前与元帝大眼瞪小眼。
「切~」初苒一声蔑笑,带着颐珠昂首阔步,回了碎雪斋。
元帝气得在天禄阁里来回踱步,那路程只怕赶上从悦仙宫走到玉虚观了。又是觉得脚痛,又是心里愁闷怅惘。几番躺下,又几番起来,躁虑不安。
实在看不下去,小禄子只得又摸进殿来,出主意道:「皇上,璃主子最近几晚都不得安睡。皇上有天子龙气,若是肯去看看娘娘,娘娘必定不会再做噩梦了。」
分明是欲盖弥彰的馊主意,元帝竟觉得甚有道理:「朕正有此意。走,去碎雪斋。」
猛然又忆起什么,忽的回身道:「方才你去哪儿了。当你躲出去,朕便不追究了?且先寄下你今晚这顿罚。」
「皇上!怎么还要罚?」小禄子顿时愁苦了脸。
「朕从来赏罚分明。」元帝说着便出了天禄殿。
「皇上,衣服!」小禄子见元帝只着了寝衣出门,也顾不得什么赏罚了。抓过斗篷,跟着追了出去。
碎雪斋。
正预备歇息的初苒,见了披星戴月而来的元帝,不由吃了一惊:「皇上您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事?」
「没什么事。」元帝一脸轻松道:「阿苒,你不要总是乱想。你就是思虑过甚的缘故,才会病的。」
「那你…」初苒直觉今日元帝怪异。
元帝负手四处检视道:「你这几日,夜里总是歇不好,朕是男子,有阳刚之气。朕在这里,那些魑魅魍魉便不会再来扰你清梦了。」
初苒一愣,觉得心里一阵温暖。原来他竟是这个意思,怪不得刚才他执意留自己在天禄殿。
要说,他是皇帝,自己是嫔妃。若真是有什么企图,他这个皇帝又何需拐弯抹角?看来是自己过于敏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居然还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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