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寒山_里君【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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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含当时倒是没有良心不安,因为……连好意都没有。= =

  当时有的,不过是对牧柯的满腔情意,心中时常惴惴不安,怕他不要,最后果然如此。

  回到乔月欣的那句问话,现如今季含能够回答了——会良心不安。

  ……真的。

  “你现在连晚安都吝于说了。”程怀远一语道破。

  季含心里发虚,自从“晚安”这个礼貌用语被赋予一层不一样的含义之后,她鲜少再对程怀远说这个词。

  既然如此,“那好吧,晚安。”能不能再敷衍一点,季含在心里把自己唾弃了遍。

  季含猛然想起什么,快速地打字:“明天在婚礼上碰到乔理,千万不要和他说我生病住院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前车之鉴。乔理出身于医学世家,他母亲是定海市中医院的副院长,季含初中时湿疹发作,乔理自告奋勇从他母亲那里开了大包小包的中药给好友,喝到季含怀疑人生。

  后来,她见乔理在看《本草纲目》,一度怀疑他是拿自己当了小白鼠。

  季含同程怀远说起这件事,心有余悸,“一想到他可能会再次搜罗一堆中药给我,说什么“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之类的话,我就头皮发麻。”

  程怀远替乔理辩解:“乔理现在已经是实习医生。”

  “所以他很可能会职业病发作,把我当成小白鼠。”季含言之凿凿。

  季含和乔理相识于幼时,两家离得也近,在乔理的性取向还未变得清晰明朗之前,季含也从未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另一半人选,因为在他们之间,性别界限不明确。

  初中时,两人相约周末骑脚踏车去烈士陵园,半路上季含的脚踏车链子掉了,蹲在路边捣鼓时,乔理从后面骑着车悠悠地晃过来扔下一句“我先走了,我们烈士陵园见”,然后慢腾腾地走了,留下季含一个人在马路边怀着复杂的心情修车。高中时两人在小区里给流浪狗安家,许老师打电话要季含买米回家,季含抱着三十斤的大米爬了五层楼回到家看到程怀远、苏植等人都在,仰天长叹:“要我买米不是不行,好歹给我派个劳动力。”宋晚笑嘻嘻地说:“不是说你和乔理一起在下面的吗,总不至于两个人还搞不定。”季含幽怨地看了一眼提着工具箱刚爬到四楼的乔理。

  让季含记忆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两人在校门口遇见,然后结伴同行,一路就某漫画剧情走向讨论得不亦乐乎,结果在上台阶时季含被绊倒。当时正是上学高峰期,教学楼前人流如织,这委实太丢人了,季含坐在地上垂着头挣扎许久,当她抬起头寻找乔理的身影时,发现他居然……不见了。

  季含事后问起他,乔理的回答十分理直气壮:“你前几天不还给我说了罗斯福总统的事迹,人家看见女士摔倒直接无视,你不是也颇为赞同,说这才是绅士风度吗?”

  季含:“……”

  要问季含为何这么多年还对他不离不弃,绞尽脑汁想了想,乔理唯一做过的让季含觉得记忆不那么糟糕的事,大概就是在她为牧柯的远走而颓废度日时,乔理问她怎么才肯笑一笑,环顾了一眼周围,季含指着正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说:“你也去跳一个给我看看。”他如释重负一般撒开脚丫子跑进去,伴随着“……可不可以悄悄爱上我,我的好妹妹……”的音乐,跳了一段画风清奇的舞蹈,让季含一扫颓势,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这样的时光总是希望过得再慢些,再慢些。

  *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季含的姑姑前来看望。

  “唉,你怎么还是动不动就生病。”一进门她便感叹。

  季含问她:“怎么就您一个人来了,我姑父呢?”

  “别提了,昨天婚礼上司泉的班主任就打电话了,叫家长呢。”表弟司泉今年高三,正是让人费心的时日。

  季含打趣道;“怎么,早恋了?”

  姑姑点头:“听他班主任那语气,像是确有其事。”说完忍不住打量自家侄女,“这家里最小的都有对象了,接下来肯定是要集中火力关心你的个人问题了。”

  季含听了头大,“只要姑姑你别提,其他人肯定想不起这件事。”

  “现在我也就操心你的事,司泉就任他自生自灭。”

  “二孩政策早已开放,姑姑不如再生一个来操心。”

  季姑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别,还是你生一个,我帮你带着。”

  “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不结婚未必不能生孩子。”

  季含:……

  姑姑你和侄女说这些话……怕是……不太好吧……

  “我昨天在婚礼上看到一个小女孩,跟你长得挺像的,还以为你瞒着我们在外面把孩子都生了呢。”

  季含不得不说姑姑的想象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丰富,“我看着像是能办大事的人吗?”

  姑姑点头:“你从小就性格突出,很有主见,我一直觉得你未来的路跟大多数情路坎坷的人一样,要么终身不嫁,要么未婚先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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