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如季含,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宋晚那少女特有的眼神,闪闪发光,亮如星辰。
那个时候的校园里还能听到蝉鸣声,尽管依旧烈日炎炎,但听到窗外此起彼伏的鸣叫,季含有种回到乡下过暑假的错觉。乡村里夜晚的风凉凉的,拿着把蒲扇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心如止水,心里的美好如同皎洁的月光倾泻而出。青春亦美好,却不似月光般清冷柔和。青春宛若灼灼日光,炙热而不失温暖,闪耀着令人羡慕的光芒。
*
夜色中车辆交错,灯光明明暗暗,照进车内。
宋晚坐在驾驶座,车厢内安静异常,季含躺在后座,盯着车窗发怔,梦里的诸多细节清晰可见,真是没来由,梦见那年转学到定海市一中的事。
人的梦一向稀奇古怪,但这次的梦境如此写实,大概人到了某个年纪就会情不自禁回忆过往。季含想,自己还年轻,不过二十五岁,就已经做起忆往昔岁月的事情来了。
从滨城到定海,本可以乘飞机直达,高铁火车亦可,但宋晚建议自驾回定海,因为两人并不赶时间,于是欣然接受。
这趟车不走寻常路,本可以直达定海,但绕了远路,先走一趟京市再往定海去。不为其他,只因宋晚男友在那,季含不好做棒打鸳鸯的事,也只好走这一趟。
季含隐隐约约知道定海市一中的许多同学在京市各大名校求学,这不奇怪,定海市一中是重点中学,全国皆有名气,从这里出来的绝大多数学生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当然,也不缺季含和宋晚这种“不务正业”的人,季含她妈作为一名执教多年的高中语文教师,看着身边一个个顶着名校光环的社会精英,时常对季含流露出惋惜的目光。当然,这些精英中也包括她的双胞胎姐姐季念。
车进入京市范围后,季含的睡姿换成坐姿,百无聊赖地倚着车窗看夜景。
对京市算不上熟悉,算一下来的次数,发现最近的一次也得追溯到大一的时候了,那年在家里人的强烈要求下,她请假回了趟定海,在心理医生那里得到准确而让人安心的答案后,方得以返校。
那时季含看着手里的驾照,心里跃跃欲试,想自驾去京城,去那里世界著名的博物馆看看,顺便看望一下在京大读书的季念。家里人当时对她有求必应,只嘱咐她注意安全。
记得那是个初雪的日子,一身正装的季念看到季含,二话不说就让她载他们辩论队去一趟民大。说是辩论队,其实不过是季念、苏植和程怀远三人而已。
季含问他们怎么不集体活动,季念答:“有专车接送这样的好事我们又怎么会推辞呢?”
三人都是典型理科生,季含不免开口揶揄:“你们这是要去一所全国顶尖级的文科院校跟人家打辩论赛吗?”
“辩论赛这种东西,也需要分文理吗?”季念反问。
季含缄默,果然,学霸这种生物是不分领域的。
记忆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明明是经历过的事,但有些清晰如昨日,有些却只有个大体的轮廓,模模糊糊,不容细想。
苏植吹着口哨欢快地坐在了副驾驶座,宋晚凑上去吻他。
情侣久别相见,是这样,没错。
程怀远打开车门坐上来的时候,季含也不很意外,毕竟他和苏植相交于少时,且同窗多年,情谊深厚,不比寻常。
“居然在这里碰见季含,很难得啊。”苏植感叹。
车子缓缓开动,季含别过目光看向苏植,他从来是个耀眼的男生,一口白牙冲着人笑,季含也会心一笑,说道:“能够碰到你们,也很难得。”
同学么,都是渐行渐远的,现在还留着交情的,大都是因为在学校时积累的情谊。
宋晚打趣道:“不管以前难得不难得,反正以后见面是很容易的了。”
季含接过话题,点头称是:“是的,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回滨城了。”
身旁的程怀远微微嗯了一声,又确认道;“真的?”
季含想着自己确是做过些食言而肥的事,连程怀远都被骗怕了,还要一本正经地同她确认。
宋晚开了半天的车,要求休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于是和苏植两人换了位置,不一会,就会见周公去了。
苏植专注开车,季含和程怀远也各自安静下来,做自己的事了。
手机里七海发来消息,说不日回定海。
季含回她,恭临大驾。
她与七海久不见面,但消息往来甚多,是以热忱不减。沈七海一向不羁,高中毕业后,染红一头黑发,浪荡到大西北去了。
再看时间,已是午夜十二点,脑袋昏昏沉沉,干脆倒头睡去。虽说开了一上午的车,但几乎睡了一下午,困意倒不明显,但季含的生物钟一向随心所欲,能睡个好觉确实不易,今天睡眠质量尚可,大概与中午吃的感冒药关系显著。
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在定海境内,天色依旧暗沉,白茫茫一片。宋晚醒来多时,驾驶座上已换了程怀远。
宋晚打着哈欠,“我们就各回各家吧,程怀远你把车开走吧,明天苏植再给我开回来。”
程怀远和苏植两家是邻居,季含有所耳闻。
苏植大概也睡了会,惺忪着双眼,问道:“你姐的婚礼上你是伴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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