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负担着所有一切不敢有丝毫倦怠,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和阿神快快乐乐、轻轻松松的生活,远离鬼堂院家。可当他欢喜雀跃这一刻即将到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一直以来他并不知道阿神的想法。尽管是他的保护让阿神远离鬼堂院家的一切,但阿神对于报复、逃离之类的事情从未表现过热忱。
也许对阿神来说久远的过去并不值得追讨,毕竟阿神当时才四岁,爱恨都是很模糊的印象;也许阿神并不想离开鬼堂院家,毕竟那里是有个称之为爷爷的人在的地方,血缘关系是怎样也抹煞不了的存在着……
寺威越想越不安,也许他这个哥哥做得不称职,但对他而言阿神怎样都是唯一的亲人,是无法替代的存在啊。
“对不起。”寺神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到哥哥的情绪变化,深深行礼之后默默回到楼上自己的卧室。
看着寺神离开的背影,寺威的眼神慢慢变暗。
楼上,寺神望着星空发呆。
为什么会这么介意呢?寺神无措的问自己,只是短短几天时间,却有这么强烈的依恋。为什么呢?她和他以那种方式相处,她和他根本算不上认识呀,她甚至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这种游移不定又深入内心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寺神一夜无眠。
同样的星空下,“啪——”五十铃熟练的点起床头柜上的香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后的疲惫感如烟雾般消散。
一只大手抚上五十铃光裸的背脊来回游移,“你下午去哪儿了?怎么不在别墅?”慵懒的男音随之响起。
“散步。”五十铃翻转身子,男人的手很快爬上高耸的乳峰。
“不要到处乱跑,再过几天,我们……就……回……长崎。”声音因为吻而间断。
“回长崎?”五十铃重复,脑中第一反应闪过的不是长崎的街道却是京都街心公园中的秋千和树丛。
怎么会这样?五十铃暗暗诧异,但理智很快被激□□望取代。
灯熄了又亮,五十铃用手挡住刺眼的灯光,背光中男人已穿好衣裤。
“现在就走吗?”五十铃坐起身子,丝被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
“嗯。”他总是不多言。
系好领带,男人走到床边,“这个给你。”说话中递过来一个蓝色的丝绒盒子。
“哧——”五十铃轻笑着接过盒子,根本不用看。一定又是Lain或Ran之类的名贵珠宝。
“我知道你一定喜欢的。”男人的声音是一味的肯定,甚至于有点敷衍的味道。按了按五十铃的肩,像是某种安抚,男人走出了房间。
“组长。”门口他带来的保镖用永远不变的恭敬语气问候。
为什么不问我喜不喜欢呢?男人早已走远,五十铃拉开手边的抽屉,蓝丝绒盒子以极好看的弧度抛入其中,尽管昂贵但没看出它的主人有多少重视。
五十铃轻抚仍留着男人手掌余热的肩头,默默无语。也许每次她等的都是这样一个瞬间——感觉被重视、爱护的瞬间,但也只是瞬间而已。那个男人是长崎飞鸟组的组长,名叫大川建。他狠戾、霸道,疯狂的掠夺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从未失败过,在他的生命中不存在付出,只有掠夺、占有、杀戮。他的东西不允许人稍有窥伺,但别人的东西却要任他索求。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永远不要想要得到什么,因为他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在他身边不失去自我便是幸运。
所以五十铃早已学会了忽视,忽视自己的感受,不管她是多么渴望被爱。
第三章
日落后孤寂的公园,只有秋千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
“今天她没有来。”看着空荡荡的秋千架,寺神十分失望。
她并没与他约定要在这里相会,所以她没有义务一定出现来满足寺神想见到她的渴望,这一点寺神很清楚。可是真的很失望、很难过,这没有原因,只是一种感觉很真实的存在着。
“她会来的。”寺神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天色越来越暗,寺神倔强得不肯离开。“一定要来啊。”寺神不停的祈祷,不仅仅是愿望,更像是一种信念,一种必须坚持不能失去的东西。
淡淡的烟雾围绕着五十铃,从下午开始她就站在落地窗前没有动过。
豪华别墅的地理优势可以让她俯视近半个东京地貌,当然也可以看到那个街心公园,视野中已经近似于一个点的地方。
五十铃默默抽着烟,整个人提不起劲儿来,懵懵懂懂的不知脑中在想些什么。深吸一口烟,五十铃突然觉得很可笑,高档别墅、豪华家具、漂亮的洋装、名贵的珠宝……这一切都是点缀,但可笑的是这些东西不是她的点缀,她是这些东西的点缀。很难想象这些东西没有一个人来衬托会是怎样的死板,而她很好的陪衬了它们。这恰如大川健期望的那样,而大川健是个物尽其用的人。
她是花瓶,摆设一样的东西——五十铃吐出一口烟气平复心中的勉强——其实更像一个听话的木偶吧,要时刻保持最好状态,等待主人的召唤。不能有自我,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思,不能惹主人生气……很明白这些规则的,可心中却似乎一直叫嚣着摆脱。这是怎么了?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学会忽视、忽视自己的感觉,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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