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后面一热,全身都酥酥麻麻,她还听得明白,举起手来,“啪”就是一巴掌,他猝不及防,正正好好打在脸上,也不疼,她笑吟吟:“一个五星级就要打发我,没门,我要住拉斯维加斯的总统套房。”
他还是笑:“这可有些难度。”
结果两个人开车去兜风,夜里十一点的南三环,四野寂寂,灯火寥落,他的车开得不快,又极稳,没有人说话,车子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许是酒喝多了,长卿只觉得心里头热,又燥,车子里有她身上的酒味,还有淡淡的烟草气味,古龙水隐约的味道,全都混合在一起,她一把拉开窗子,窗外的夜风“呼”的一下吹了进来,便灌了满满,他侧过身子来帮她拉上一半,又道:“刚喝了酒,吹风不好,不然我开冷气。”
见了他几次,他总是这样绅士十足,风度翩翩,就算挨了揍也一样的优雅倦懒,可是却又像是一层面具一样,拿着小李飞刀都划拉不开。她眯着眼睛坐在座位上,一直都没有答腔,等他发现过来已经大事不好,她“哇”的一口便吐在他的真皮座垫上。
顾修明愣了足足半分钟,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风度翩翩的顾少自认阅女无数,几曾见过此等厉害角色,没等到醒过腔来她又是一口,这下子更绝,连衣服带鞋全都报销了,滴沥哒啦内容丰富,顾修明气得一拳捶在方向盘上,喃喃的骂了一句。
车子缓缓的停在路边,天上一弯金黄的眉月,晚风清凉,旁边就是醉酒横陈的美人,他只是坐着呼哧呼哧生气,忽然想起车子里面的气味实在难闻,便走下车去,一把扯开外套,在地上来回来去的走,好像困兽一般,绕了不到半圈,忽然听见车子里面有响动,顾修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连忙一个箭步窜过去,忍气吞声,好言好语的叫:“长卿,长卿。”
她转了头过去,一动不动,怎么叫都不醒,他凑近一瞧,原来已经睡着了。
然后电话就响了,顾修明没好气的接起来,莫慎年在那头笑得像一只狐狸:“怎么样啊,还是哥们够意思,现在是不是如愿以偿了?”
顾修明气得想摔电话:“你TMD灌了她多少酒啊,吐了我一车。”
莫慎年笑得更加奸诈:“哎哟第一次听你骂人啊,我说这妹妹看着平淡无奇的,怎么就对了你的眼——原来这么有个性,我早就瞧着你那辆林宝坚尼太拉风,这样一吐,甚合我意,甚合我意。”说着干笑两声,不待顾修明接口,“嗒”的一下,电话挂了。
花店有三天没有送花来,第四天头上,长卿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生气了,那天她吐了他一车,其实当时就醒酒了,只是知道事情不好,便闭着眼睛在那里,死乞白赖的装睡。毕竟这事太丢脸,她活了二十郎当岁,自认一贯的冷静优雅端庄睿智,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作出这等丑事来,而且还是在那样一个帅而又帅的帅哥前面,不幸的是,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在某一小时某一刻,她还曾经对他动过不怎么纯洁的歪歪心思,想一想便连撞墙的心都有,偏偏艾莎莎还不知死活,走过来问:“怎么还没有鲜花来,怎么地,出去春宵一度之后,就不给上钩的鱼儿喂食了?”
徐长卿眼神飞过去,几乎要杀人:“你都知道多少?”
艾莎莎战战兢兢:“猜的,我猜的。”
长卿这才恢复原本的无精打采,俨然深闺怨女,曼声吟哦:“凄凉满地红心草,此恨谁知道——一段唯美浪漫的爱情故事,被我亲手扼杀在摇篮之中了,现在悼念之中。”想一想,又补充道:“不,是亲口,一大口。”
艾莎莎笑着拍了她一掌:“见过爱刻薄人的,没见过连自己也刻薄的,我哪里有工夫听你贫——今天晚上没有事吧,咱们两个去扫街。”
花钱花到不会心疼,走路走到脚趾抽筋,如此才是扫街的最高境地,两个女人血拼一番之后坐在路边的甜品店里检点战果,电话忽然响了,长卿见是一个陌生号码,随手接起来,“喂”了一声。
那边却半日没有声音,长卿有一点疑惑:“喂?”
还是没有声音,长卿忽然明白过来,心里不由得一跳,便只做生气:“骚扰啊,不说话就挂了。”话音未落就合上了手机盖。
这个电话不到五秒钟之后又拨了过来,手机开了震动,在桌子上“吱吱”的来回动,艾莎莎疑惑的瞄了一眼,问:“是谁啊,怎么不接。”
长卿头也不抬:“骚扰,不理他。”
艾莎莎笑:“真的不想理就直接把手机关了呗,开着机,不就是等着对方再来电话嘛。”
长卿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只觉得心乱如麻,拿起电话要接,想了一想,又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面去。
果然是他,声音有一点懒散,连名带姓的叫她:“徐长卿你还真挂啊。”
一听见他懒洋洋的声音,她就从容了,居然“哧”的一笑:“我这又不是可视的,你不说话,哪里知道是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顾大少,要知道了我肯定不挂。”
他在那一头笑了:“看来心情不错啊,都跟我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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