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柠走进人群中动心,心里自责又后悔,刚想安慰几句好友,发现她已经不哭了,也是,那可是周洲啊。打从一见面起就被顾大小姐定义为打不死的小怪兽的周洲啊!
周洲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她刚才是真的慌了,所以才会那么没有理智,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
不过还好,她很快就振作起来,甚至秀美的脸上也重新绽开了笑靥,就像是雨后天空上挂着的彩虹,透亮,濯丽。
医生告诉她,他现在一定很痛,所以她要多和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样应该不会再那么疼了吧。
一串清脆钢琴音从魏徽泽衣兜里溢出来,急促的琴音像是鼓点般敲击着人心。
周洲笨拙的把手伸进他的裤子口袋里,甫一伸进去,她的手就沁出了一层薄汗,低垂着的卷曲睫毛不安的抖了抖,看起来生涩幼稚嫩。
也是,这可是夏天。衣服几乎都是贴身穿着,尤其是男生的体温要比女生高。
周洲在他口袋里摸索一阵,才动作生硬地掏出手机。这期间,她连呼吸都忘了,那小脸憋得红彤彤的,越发明艳动人。
顾柠在一旁驱散人群,这么多人围观,一会儿肯定会挡路的吧,而且大白天的,当众秀恩爱真的好吗?
宋安臣自是不甘人后,不一会儿,人群都已经渐渐散了,小屋也显出几分空旷。
周洲接了电话,将手机放在魏徽泽耳旁。
“喂,我是魏徽泽——有事吗?”周洲在一旁听着,慢慢觉出几分不对。男朋友的声音一向如此冷清,可今天听来,却像是含了一层冰渣子,特别是最后那三个字。
“什么!”
身边魏徽泽猛然一惊,也不知道电话那边又说了什么,他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悲哀又无奈的表情。
“我知道了。”
他示意周洲移开手机,眉宇间开始铺陈出一层倦惫。
他对周洲说:“挂了吧。”
周洲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照做。
她迟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魏徽泽却已垂下了头,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去朝阳医院。”
他的声音近似于呢喃,周洲听得模糊,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眸看着他。
他再次重复,这一次说的话却掷地有声,“去朝阳医院,现在,立刻!去准备吧。”
最后一句他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助理,而是他的女孩儿,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
意识到这一点,他迅速缓和下语气,心里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他绝对不允许他们再涉足他的生活一步,即使他们世界上关系最密不可分的人,他也绝不容许!
那一瞬,他如星空般浩瀚深邃的眼眸自深深处燃起璀璨星芒,之后,陡然归于平寂。
“嗯。”周洲点头,随后毫不犹豫的说道:“顾柠,开车。我们去朝阳医院。”
“什么?”顾柠蓦然回头,“救护车就要来了,我们现在去医院,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她想说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然而,最终还是败于好友手下。
顾柠认命的发动车子,后座上是被宋安臣和医生合力抬进来的魏徽泽大少爷,周洲一直坐在他旁边,自始至终很是安静。
一路无话。
朝阳医院vip特护病房。
魏徽泽坐在床头上,身边一群医生护士围着他诊治。
剪衣服,抹消毒水,固定左臂,上支架……
周洲就坐在一旁,睁眼看着,脸色发白,眼眶泛了红。她死死咬着下唇瓣,双手紧握成拳,她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不要叫出声。她甚至不敢眨眼,害怕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
那伤势真是惨不忍睹。
魏徽泽一整条手臂已经弯曲成了一个怪异的弧度,像是橡皮泥可以任人弯折,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刚硬。
偏偏周洲错不开眼,仿佛自虐般。那蜜色肌肤上一道狭长的黑紫色伤痕触目惊心,几乎覆盖了大半只手臂,肿胀狰狞,张牙舞爪的盘踞其上。
直至它们被厚厚的惨白色石膏掩盖,再也看不见。
魏徽泽看着已经红了眼眶的周洲,静静说道:“已经没事了。”
然后,他柔软的神色霎时冷肃起来,眼眸锐利的看向门边神色踯躅不安的男女二人。
他淡漠说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已经昏迷了三天,为什么现在才想到通知我?”
中年男人看着成熟稳重的儿子,心里满满的却都是嫉恨,那样子像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而不是骨子里流着相同血液的亲生父子。
辛好被身边的美艳妇人扯了扯胳膊,这才堪堪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静。
那妇人笑着说道:“这不是学业为重嘛,再说兆言也想尽一尽做儿子的义务,小泽你可不知道,这三天都是你爸爸一个人在照顾老爷子,辛苦的很呢。”
魏徽泽闻言讽笑,“家里那么有钱,难道连护工都请不起吗?爷爷年纪大了,可是禁不起你们的折腾。”
他心里清楚,这两个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肯定是为了老爷子手里死死攥着的那10%的股份。
对于你们来说钱就那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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