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柠一直在他身边守着,整整五天,他一天没醒,她便痛苦一天。
第六天,她照旧在床边说话自说自话,说的是他的琐碎日常。
她说:“我18岁的时候去庙里上香,顺便在诸天神佛面前求姻缘,抽出一支签,上面写着: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醒来的时候脸上便带着笑容,一会儿窗外的阳光温和柔软的撒满了她整个心田。
后来他们故地重游,去北海道赏樱花,去富士山爬山,去奈良看鹿,此生再没遇见过那样大的地震,再没有失去过眼前这样好的人。
顾柠问他,“你那天和老板娘说的话是什么?”
他笑,如实而答:“我说我和老婆吵架了,问她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给我们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好啊,你心里心思可不少,敢算计我,该打!”
他嘻嘻笑笑,打闹了一辈子。
第11章 part10
咔嚓一声,房门进被人打开了。
顾柠错愕的看着门口,凶恶的样子还没收回。
宋安臣看到这幅场景,下意识的感到尴尬。“抱歉,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他尴尬的笑笑,虽然嘴里说着抱歉,却是长腿一跨,直接迈进了病房。
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
顾柠呆愣了几秒,脸上表情比翻书还快,瞬间笑靥如花:“来来来,”她说着推着宋安臣走到周洲旁边,“当当当当!这位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已到,周美女请验收送!宋少爷不说是色艺双绝,也是琛城里数一数二的单身贵公子,家有祖产无数,性格好,颜没挑,关键是还做的一手好菜。简直就是二十四孝新好男人,周美女,你真的不要吗?”
“顾柠。”周洲无奈,随即看向宋安臣,说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顾柠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没吃药。”
却不想宋安臣只是笑了笑,颇有些暧昧的说道:“有人说过,忘记一段恋情的最好方法就是重新开始另一段。周洲,你愿不愿意和我试试?”
然而周洲却疲惫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定定的看着他,坚定地说道:“我困了,我要睡觉。”
宋安臣碰了一鼻子灰,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他知道这是拒绝的话,他很,识相。
“周洲……”背景板顾柠自动发声。
“你也出去吧,别让伯母他们担心。”
“……”顾大小姐自动消音,乖乖回家。
开车到半路,她才乍然回过神来。
真是吓死宝宝了!好友生气起来简直堪比哥拉斯。
周洲一个人躺在床上,这个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到底怎样才能不爱你?到底怎样才能忘记你?魏徽泽,你真是狠心。
灯光将她照射得无所遁形,黑色的影子被拉长,倒映在雪白的墙面上,似有利刃一寸一寸剖开她的身体,以及,灵魂。
周洲手指摸上开关,按下去。
“啪!”
整个房间突然黑了下来,黑暗像一只巨大的茧壳将她层层包裹,绝望,痛苦等诸多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一齐爆炸。
她坐在床上,手臂圈住蜷曲起来的双膝,将脸埋了进去,一声一声的嗫泣,在这个宁静的有些死寂的房间里响起,周而复始,绝望不停。
整整一夜,周洲在用她自己的情绪发泄,为自己哭泣。
全身陷入黑暗里的那个自己对她说:“你真可悲呀,一次一次的被同一个人抛弃,真是固执的可怜虫。”
“不,我不是,我不是,会有人陪我的。顾柠!我有顾柠!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呵呵,真的吗?人家堂堂千金大小姐,会和你一个私生女做朋友?你告诉别人,问问他们相信吗?”
“不!不是这样的 ——”
啊!
好痛!真的好痛——胸口,周周骇然的睁大眼睛,那一瞬间,她竟连呼吸的力量都没有了。
谁来救我,谁来救救我,胸口好像生生被人用利刃劈开,一刀一刀切碎,绞痛一寸一寸仿若瘟疫蔓延,全身都在痉挛,因为剧痛突然冒出满身的汗液,又湿又潮,姿势难看丑陋,像一只被订死的木偶,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肌细胞都在叫嚣着:我疼,我疼啊——
是一瞬间,还是一辈子?
那样漫长,漫长到她已崩溃。
突如其来的痛苦又突如其来的戛然而止。她从人间来到炼狱,又重炼狱回到人间。天谴般的落差让她瞬间昏厥。
只有额角绽开的青色脉络昭示着她曾经经受过多么大的苦难。
而现在,她却安睡了,睡得那样香甜,足以令全天下的失眠症患者嫉妒成狂。
一抹婴儿般纯真甜蜜的笑容在她唇边浅浅绽放,她一定在做一个很美妙的梦吧。
“呃——”
周洲睁开眼,酸痛席卷她瘦弱的单薄身躯,那一瞬间,她彻底红了眼眶,却没有应该有的潮湿液体落下。
眼眶仍然是那么的干涩。然而她的眼睛里,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那双睫羽轻眨,搅破的焦距开始汇集,视野里开始有了光,亮白的,刺目的,却让她如此清醒的知道,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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