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妃笑了笑,显出雍容的气度,款款道:“不必,如玉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话就在此说吧。”
王氏一愣,她就是要说姜如玉的话,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说?
姜如玉和敬王妃都看着她,王氏倒是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被敬王妃这么看着,饶是这寒冬腊月,她的脑门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敬王妃微微一笑:“你要说的话本妃知道。你要说如玉的出身是吗?”
姜如玉一愣,这位王氏可真是热心,巴巴的来说小话了,难怪当着敬王妃的面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还出了一头的汗。
王氏吞了一口唾沫,解释道:“我也是为了王妃好。商贾乃是低贱之事,莫让了这低贱的商贾气伤了王妃尊贵之体。敬王妃出身簪缨世家,四世三公的出身,怎能被铜臭之气玷污。”
姜如玉更是吃了一惊,眼前这个温软秀丽的年轻女子竟是簪缨世家出身?那么,她们的出身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敬王妃只是笑了笑:“你这是什么话,有件事想必你忘了吧?”王氏同敬王妃和姜如玉说话,其他贵妇也都围了过来,即便是没走近,也竖起了耳朵听。
“太宗建国之时,筚路蓝缕,历尽千辛万苦才得大业,而当时太宗的钟皇后便是出身商贾。太宗起兵,钟皇后散尽家财资助军中,才得以成就大业。钟皇后去时,太宗便说钟皇后虽出身商贾,却是世上品性最为尊贵的女子。如此说来,我大楚朝乃是商贾之资起家,何来轻视商贾一说?你们如此说,岂不是数典忘祖,叫人贻笑大方?”
敬王妃一番说话,振振有词,何况还拿出了太宗的钟皇后做例子,听得王氏战战兢兢一头是汗,连连道:“是我失言了,是我失言了,还请敬王妃恕罪。”
澄王妃瞧着她们在这里论道,急忙过来,笑道:“你们在这说的如此热闹,是在清谈吗?与其清谈,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凑个乐子,有谁古琴弹得好的,弹一曲,也应应景可好?”
澄王妃这话便将话岔开了,王氏急忙退下,走到了一边。有了敬王妃这番话,便再也没人敢议论姜如玉的出身了。
沈宜珍站在大柏树后面,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方才敬王妃说话响亮,连她都听到了,岂不是说给众人听的?真是可恶,倘若不是这敬王妃,姜如玉定然成了笑柄。如今她搬出了钟皇后,还有谁敢说这一茬?
沈宜珍皱着眉头,揪着柏针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澄王妃瞧着敬王妃向着如玉的,觉得她那一番话完全是抢了自己的风头。这话一出,谁都服她。她是知道敬王妃的出身高的,比自己的出身还要厉害,心里到底是不服,这是她的主场,怎么能让敬王妃占了风头去?
她眼眸一转,道:“去将我的琵琶拿过来,如玉你既然能嫁入侯府,琴棋书画应当是精通的吧,不如弹一曲琵琶替咱们助兴可好?”
她这话分明是刁难,倘若姜如玉出身商户家里没有学过琴棋,她这话一出就让她下不来台了。何况是琵琶,琵琶乃是商女所用的,贵妇们私底下弹弹也罢了,没几个说演奏给人听的。现在拿出来大庭广众下让姜如玉演奏,当她是卖唱的吗?
第九章
弹琵琶太侮辱人,敬王妃笑道:“这梅林优雅,琵琶急促,不大合适吧?我正好带了古琴,不若换成古琴吧?”
澄王妃瞥了敬王妃一眼,不置可否。
敬王妃让人拿了古琴过来,澄王妃依旧让丫鬟拿给如玉,就要看她表演。
与此同时,澄王妃也着人搬了桌椅板凳,一众贵妇人都坐下,专等着如玉的琴音。贵妇之中,有脸色促狭看笑话的,也有面露期盼真打算听琴的,更有像敬王妃澄王妃这样面色平静喜怒不形于色的。
如玉笑了笑,看那琴到了跟前,随手一抚,便流出动听的琴音。
澄王妃一愣,这一出手便知道是行家。她倒是没想到,这个商户女子真的会弹琴。
如玉瞧着这梅花,便弹起了古曲《梅花三弄》,优雅动听的琴音仿若仙乐一般回响在梅林之中,让人听而忘俗,余音绕梁。
沈宜珍看到姜如玉出风头,懊恼极了,转身就走,可是一转身却撞到了一个人。
“王爷?”她十分诧异,这人正是澄王芈容。
“弹琴的是何人?”芈容抬眼望去,只见人群之中一人端坐琴前,轻佻慢捻,琴音动人。
不,不止琴音动人,更动人的是她的容颜。
芈容睁大了眼睛,眼眸渐渐幽深,好清艳的美人!真是超凡脱俗,美若天仙!
沈宜珍看到王爷的样子,心中又惊又怒,惊得是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怒的是他居然一见姜如玉便给她的美貌倾倒了。
该死!她在心中恶狠狠的骂着。
“说,那是谁!”澄王看她不回答,声音低沉,显然不悦。
沈宜珍只得说:“那弹琴的是护国侯府的夫人姜如玉。”
澄王怔了一下,自语道:“想不到卫澹竟然娶了如此美貌的妻子!”
沈宜珍抬头,看他眼眸微微转动,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姜如玉的身上,眨都不眨的。
她阴郁的蹙起眉头,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她的离开,澄王并没有注意,因为他一直在赏美景,听美乐,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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