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竞技馆时候化的妆已经都卸掉了,可她分明重新又涂了唇彩,还是水润的枫叶红。
池弥看了眼床头柜,粉底盒和唇彩果然就在手边。戎容不爱化妆,不工作的时候总是素面朝天居多,这会儿都近午夜了,她居然还上妆……
“医生怎么说?”
戎容伸手去解塑料袋,“买的什么呀?闻着好香。”
池弥无奈,替她解开结,“病历呢?”
“例行检查而已,没病历。”戎容端起豆腐脑的碗,狠狠地嗅了一口,“真是太香了,你怎么只买一碗,你就不饿呀?”
池弥总觉得她似乎在努力地引开话题,可偏偏对她的撒娇毫无抵抗力,也只能由着她亲昵地贴在自己身边。
“烫,烫……”小贪吃鬼一勺子送入口中,被烫得差点儿没扔了碗。
池弥将碗勺都取了过来,“上床躺着。”
戎容撇撇嘴,乖乖地蜷着腿,缩回病床上,抱着膝盖张开嘴,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样。
池弥一勺勺吹凉了再喂她,因为化了妆的缘故,她的面色有些红润,看不出真实的气色来,但也正因如此,他反而更担心。
“干嘛这么盯着我,”戎容托着腮,“我知道我好看,但你这么一直看,我都觉得不收费亏了。”
“那你可以收费,”池弥不慌不忙地递了一勺,“我都付。”
“是你说的。”戎容歪头,又是那个小狐狸一样的笑容。
池弥心头一动,果然,她已经笑眯眯地贴了上来,微微偏过头吻住了他的唇,一块完整的豆腐脑被她递了过来,他才刚感觉到软滑的质地,就被灵巧的舌尖纠缠住了。
柔软的豆腐脑很快在不断被加深的吻里化于无形……
等戎容重新与他分开,才发现豆腐脑碗里已经空了,“啊,刚刚的是最后一勺吗?”
意犹未尽的池弥手撑在她身侧,“还想吃?我去给你买。”
“不要,”戎容拉住他,“我要你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池弥轻吻她冰凉的鼻尖,“那就不买,想吃的话……”说完,重新吻住她,低喃从喉头溢出,“就靠回味吧。”
戎容双手吊在他的脖子后,亲昵又依恋,手背上,刚刚拔掉针管的针眼,隐约可见。
“对不起。”池弥额头抵着她,鼻尖碰着鼻尖,低声说。
“干嘛道歉?”戎容盯着他的唇,那里的伤口还未愈合,看起来有点可怜。
“何方远是冲着我来的,上一次也是,这一次又是。”池弥润了下唇,这些话藏在他心底很久,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只要我还干这行,难免会结下梁子,有些人对付不了我,就会去寻你麻烦。”
“那你守着我好了。”
他也想啊!最好是能把她揣在兜里、藏在身体里,谁也看不见、伤不着。可是不可能啊,光是在擂台上的那点时间,他也没办法保护她。
“我打算跟冯老板提,不干了。”
戎容脱口而出:“为什么?”如今池弥可以说是冯征手底下势头最猛的拳手,且不说赢一场比赛有多少奖金,起码他在这个场子里是无可厚非的王者,他天生为了拳击而生,就这么不打了?
“我想过了,运动学校那边,老客户的资料还在,阿姜去招呼招呼,应该至少能回来一半的学生——”
“等一下!”戎容打断了他,“学校的事,可以晚点儿再说。我就问你,为什么好好的就不打拳了?是……因为我?你怕赢了比赛会得罪人,那些人会对我不利?”
池弥不语。
戎容握拳在他肩头用力地捶,“你傻吗?打拳是你的命呀,你就这么轻言放弃?何况,三百六十行哪一行没竞争了,你开学校抢了人家生意,有神经病来打击报复的话,你难道要把学校给关掉吗?”
池弥任她捶打,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那双丹凤眼中流转着万般不舍,还有强行压抑的冲动。
“你说话呀!”戎容气咻咻地推了他一把。
池弥这才顺势拉住她的手,将人拉近自己,让她靠在肩头,“如果开学校也会威胁到你的安全,我会关掉。”
“你这个疯子。”戎容不知道是哭是笑的一声,抬头不轻不重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池弥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耳垂,沉默不语。
直到靠在肩头的戎容低低地说:“你不要为我改变,池弥。”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的小灯,两人的影子合拢,投射在白墙上,亲昵得像是同一个人。
“因为从认识开始,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不爱说话,永远都是做得多说得少。总是被我欺负也不还手,可是只要你动起拳头来,这世界上谁也不是你的对手。我爱的人,就是这样的啊,无论在我面前有多温柔,只要站上擂台就是战无不胜的王者……如果,你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事业,那我会恨自己的。”
戎容看着他的侧脸,认真地说:“我会恨自己,弄丢了我爱的人。”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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