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很多时候我们明明已经尽力了,到头来也只能叹一句,恕我无能为力了。
然而你仍需坚持。
淳烟知道此时说再多都无用,因为世上最难的事莫过于生老病死,那是不可抵抗的,必需接受的。
她把装烤鸭的纸袋打开,递到棠赫西面前,对她道:“棠大哥这是我去酒楼给你带回来的烤鸭,你尝尝看。”
棠赫西收了哭脸,笑着道:“亏你还记得我。”
淳烟摸了摸脖子:“我因为别的事儿耽搁了,不过今天答应带给你的吃的我做到了,明天我就把喝的和玩的给你补齐。我说话算话。”
棠赫西从纸袋儿里掏出一只鸭腿,猛地张大口咬下一块肉,随便嚼了几下就咽回肚子里,好像这样,就能把悲伤也一并吞下去消化了。
他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是强装出来的坚强。男儿有泪不轻弹,身为男子,虽然受的拘束要比女人要少,然而很多时候又何尝不是因为一句“身为男人”,所以不轻易说痛。然而人心都是肉做的,这女人心并不比男人心坚强多少。
淳烟同棠赫西吃了一阵烤鸭,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拿点酒,然而一想,酒又是个令人伤情的东西,不喝也罢,还是大口吃肉比较畅快。
门外突然传来暴躁的脚步声,再一抬头,是个模样看着不大的少年。
他长得和棠赫西有些相似,狭长的眼角总给人不友善的感觉。然而脸颊两侧的婴儿肥还在,这才有了一点这个年纪的活泼样子。
淳烟记起来了,自己见过他的,他是比棠大哥小了十岁的弟弟,名叫棠瑞。
棠赫西没有抬眼看他,只闷头吃烤鸭。少年似乎心情不好,走了两步,粗暴把棠赫西手上的鸡翅打掉,扯着大嗓门儿朝他哥哥吼道:“吃什么吃!我还没吃晚饭呢。我问你啊,我的晚饭呢!”
淳烟一看气得不行:“你怎么对你兄长这么不尊敬,真是欠管教。”
棠赫西显然是习惯了他弟弟这么对待他,不站起身,不发一言出门去了,而看他弟弟的眼神,说不上是冷漠还是失望透顶。
再一看那棠瑞,瞪着一双唬人的眼,看谁都是一副见仇人的样子。
他哼了一声,疑问道:“这烤鸭原是买给我大哥吃的。你莫不是喜欢他。可就他那个吓人的样子,谁会喜欢他?”
淳烟很坦然:“我就很喜欢你大哥,因为他人好。”
棠瑞吃了瘪,愣了几秒,接着说道:“我除了说你没眼光还能再说什么。”
淳烟冲他扬了扬下巴:“你没事儿冲你大哥发什么火,你不觉得你很欠一顿毒打么?要不要我替棠大哥教训你一下啊。”
棠瑞一副老子就是没做错的样子,叽叽歪歪道:“我轮不到你来管。你又不是我嫂子,你凭什么替我大哥教训我,而且我告诉你,棠赫西他就是活该!他欠我的!他不配我对他好!”
淳烟被他喊得脑瓜子疼,火气也旺了,想来想去还是消了气,毕竟她确实没有立场去教训他。
她又气又无力地走出木屋,看棠赫西蹲在一旁若有所思,走上前道:“棠大哥你这弟弟未免太不懂事了些,你为什么不管管他?”
棠赫西叹了口气,眼神沉了几分,就要与那夜色相融在一起。
“我管不了他,管不了了,由他自生自灭吧。”
那一句管不了了似乎意义深远,可是淳烟也无从细究。她最后回过身警告道那嚣张跋扈的少年:“你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这个态度对你大哥,我一定抓你去衙门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
棠瑞无所畏惧,回了一句:“只怕我大哥不会同意的。”
第三十九章
淳烟从春合苑出来,向靠近人工湖的落竹楼走去,她的步子有些沉重,没有往日轻快。头也一直低着,只看着脚下那点路,不料撞上了个结结实实的东西。
她当下心疼自己灵光的小脑瓜,这下怕不是要撞傻了吧,又摸了摸额头,抬眼再一看,魂都要吓没了。
过了好久她才艰难开口:“王爷,王爷啊。刚刚实在对不住啊,没撞疼您吧。”
说完她凑近了,略带歉意地拍了拍他的胸膛,想着差不多了正要把手抽回去却被公玉辞及时擒住了手腕。
淳烟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有点儿讨好求饶的意味道:“王爷您宽宏大量,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把我丢进大牢吧。”
公玉辞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摸了摸,语气里透出的认真和受伤简直让人无力招架。
“我疼。”他显然是在问答她上一句的问话。
淳烟抬头傻笑,企图拖延时间,心里忙着想该怎么把面前这一位王爷给打发了。
尤其是几天相处下来,她实在是摸不清这位爷的性子。
说他温柔,确实温柔。无论何时说话都是好声好气的,可他也无缘无故生过气。淳烟自知脑袋只有一个,想破了头也不懂他有时没头没尾的话语。
想了半天都觉得不合适,干脆破罐子一气儿摔碎了,淳烟试探性问了一句:“要不我给您在揉揉?”
公玉辞笑得人畜无害,却不知什么时候稍稍使劲儿将人拉进了一点,说话却还是正人君子那一套,恰到好处,不远不近:“淳烟姑娘你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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