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而坐,共饮共食。
她知道他今日伤心,也知道他心中多有忧怨,可她不知道乐正余亦的过去,也不知此人此刻到底在思虑何事,心中所想何物。百里花影始终明白,她从未了解过面前的人,他是天边的一团紫云,摸不着看不透。
不过……无所谓。不理解也罢,能在此时伴着他已是最好。既然为友,这般相伴便是长情。
饮酒对酌,转瞬清明已过。
夏侯南斗望着坐在自己左手边大块朵颐的少年:“终于肯出现了?”
“我昨日去处理行舟门的事情了。”
陛下冷哼了一声,将放的稍远的牛肉放在小侯爷面前:“骗人倒是从来不脸红。”
“那还不是南斗你小时候给我立的榜样。”
夏侯南斗无奈摇头。
“你别叹气了,我和你说个好消息,问天钱庄如今已经全数落在我们手里了,刘家的财路算是断了,之后我打算清除他们在江湖上的势力,过两个月绿水回来我和她一起去江湖上下令。然后我再帮你查他们兵器的来源,最后把马场收到咱们手里。这两个月的空隙。该动一动暮家了。”
“你既然进宫来找朕,必然是有了突破之口。打算如何做?”
小侯爷嬉笑起来:“当然要带我家花影妹妹去京兆尹府抢个案子了。”
“你这是在害那女子,成了众矢之的,她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凌月阁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可喜欢她了,我每次出现,他们那眼神,你是没看到,好家伙,就是在明摆着告诉我,我是带坏花影妹妹的恶人。别提多嫌弃我。”
夏侯南斗被他逗笑,又给他碗里添了不少菜:“人家好姑娘身边出现一个整日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家伙,哪家里人不会警惕?”
“那我也不是坏人啊。我待花影妹妹还是很好的。我都和她一起喝酒了。”小侯爷叹气:“真是一群老腐朽。”
夏侯南斗放下碗筷,多了几分认真:“不要岔开话题,朕和你说的是那位少阁的事情。”
乐正余亦今日未带湖水剑,腰侧别了玉笛紫穗,邻座的陛下将话题拉了回来,他点头面对问题:“我不喜欢她,你不要给我乱牵线。仅是为友而已。”
“你知道朕要说什么?”
“南山成婚了,你自然是要盯着我。”他给自己舀了一勺鸡汤:“人家花影妹妹那么好的姑娘,配了我就是可惜。”
“你也该成婚收收心了。”
乐正余亦将汤水喝干净,放碗筷后,饕餮满足的往后靠去,仰头望着皇城的悬梁。
“陛下,您不能因为想要我收心,就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吧。花影妹妹是个特好的孩子,她的夫君应是与她两情相悦的好男子,能呵护她一生一世,我一个今日混吃等死,明日刀尖上讨生活的男人,要是耽误了她,可是会遭雷劈的。南斗就帮我积点德呗。”
“你一个受皇家重用的侯爷,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是朕待你不好?还是南山排斥了你?”语调之中已经有了几分怒意。
小侯爷坐起身,笑问:“你那么多大火气做什么?我只是说我不是可嫁之人,又从未说过你们半句不好!”
“你这般贬低自己,岂不是在说朕和南山待你不好?”他觉得头疼:“你这不讨喜的性子何时能改一改。”
小侯爷畅然笑语:“我要是不讨喜,你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叫我到宫里来用膳了。”松了眉头的伪装,他又拿起碗筷往嘴里塞了两块牛肉:“等京中事了,江山稳固,我就回去行舟门,不打算在京中长留。”
夏侯南斗无语的盯着他半天,最后怒气沉沉的道:“随你。怎么劝都不听。”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我不是活的好的很吗?”
“那你告诉朕,你为何这么多年从未去祭拜过叔父和婶婶?”夏侯南斗开出条件:“你说了,朕就让你去国库里面挑首饰。”
小侯爷正在嚼动饭菜,夏侯南斗一开口,他便愣住了嘴角的笑意也僵住,愣了几秒后视作无物的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是不开口说话。
“你自己说,朕和南山怎么不担心你……你……”
“我觉得他们还活着。”
他往嘴里又塞了一些食物,含糊不清的开口:“要是我不去祭拜他们的话,他们就没有死。我去祭拜,看到了坟墓,不就不能骗自己了嘛。”语调之中有些委屈:“我就当他们去江湖上游历,暂时不归家。反正,很多年之后我也会死。那个时候在地府再见面,就能当做从来没有分开过。”小侯爷大口啃着鸡腿,口中接着道:“可你们老是提醒我,提醒我他们两个死了。我不听啊。所以我就跑了。”
他舔了舔嘴唇,笑得鸡贼:“我老实说了,现在讨喜了吗?”
夏侯南斗瞪了他一眼,更多是无奈与辛酸:“我们的错,是朕不该日日提醒你。只是……余亦啊,叔父和婶婶……人死不能复生,早晚要接受,逃避是无用的。”
“为什么啊。”他眼中多了几分任性是年少的张狂与不羁:“我不想接受,就不接受。我能逃避多久就逃多久,逃到逃不掉的时候再说面对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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