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突然浮现狠毒叫她心尖所有的好奇之火沸腾,她盯着他面上的冷峻,下意识的紧住他的手腕:“谁?”
女子的手温软柔顺,若拂过面上的柳絮,乐正余亦恍然回神,重新认清眼前的现实,飞花暗暗,他黯然摇头:“这件事你莫要问,我不愿说。”
她懂了此刻的伤怀,伸手轻轻的拂过他的背脊,妄想将一切寒意从他身边赶去:“好,你不说,我不问。”
至此,她便了然待余亦在长阳城的任务终了,他便要回去江湖,那个她一生都触及不到的地方。
她多有不舍……
余亦待她当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纵然姑洗与黄钟都那般推心置腹与她说过,可他们终究不是百里花影,无人了解余亦待她的好是怎样的难得与认真。
她知道余亦心中有秘密,有对故去父母的思念,还有许多她不曾得知的仇恨与悲凉。她仅仅知道余亦待她很好,却无力爱护此人的心酸。
二人站在渐渐老去的春色之中,莫名添了苍凉。
柳大人过来时,面含得意之色,虽然依旧未笑:“周东都招了,他那晚是在护城河边抢了一男子的包袱,失手将那人推入河中,第二日一早瞧见那人死在河中,他便认为是自己将其推下护城河导致那人丧命,又想起当晚撞见过打更人,再三思量之后,便想到了这么一招。”
“这么说一开始是这个周东将其推下河?”百里花影问:“那……这么说来杀了他的人就是暮家的人了?”
小侯爷笑问:“你这么果断?”
“刘家没有要捞他的理由啊,他死了对刘家而言是一件好事。可是你自己说的,他出门是为了和暮家做交易,暮家的人捞他才是正常。捞了他之后再杀了他啊。”
乐正余亦嘴角浅笑:“是啊。暮家的人捞他才是正常。可我若是刘家的人,我也很想要将他捞上来好好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和暮家的人见面,或者说要问清楚他到底和暮家的人说了什么。对嘛?捞他的人未必是杀他的人。”
百里花影犯难:“这么说找到这个人只能证明他第一次为什么下水?”
“差不多吧。”
“那现在怎么办啊,线索又断了。”
“没断啊。”小侯爷已然明了,盯着百里花影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暮家和刘家素来两相对立,两家根本毫无联系,试问刘衡他是怎么和暮家的人联系上的?”
“……”她不解,认真的摇头:“我不知道。”
瞧着她娇艳若花的模样,小侯爷也丝毫不避讳在场的柳大人,直接道:“你可还记得田洋?”
“记得,就是那个被冤枉偷了二十两银子的孩子,是方翔那个案子里面牵扯出来的一个孩子。”
柳大人也记得,不言不语的站在原地,不解的等待解答。
乐正余亦眉眼轻闭冷笑道:“三年前的那个盛夏正是升官之时,你可知道仅是那一时会多少冤假错案发生?咱们柳大人是那一年的状元,也是当年京兆尹府的某位大人离开之后柳大人才上位。”他道:“前后不过三个月而已,整个长阳城到底有多少为了充数交上去的案子谁也不知道。”
“当年陛下为何要大封天下?”
“这是圣祖爷留下的规矩,新帝入朝丰收之年必要大封天下。此事怨不得我们家南斗。”男子叹息一声:“圣祖爷当年也是好意,岂料人心如斯。”
听到此处柳大人更是不解:“侯爷提起此事做什么?”
“我猜刘衡当年应该是帮了暮家某个人,导致某人欠了他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就成了此番刘衡与暮家联系的桥梁。”
“你这么果断?没有别的可能?”
“刘家和暮家一直都是死对头,从圣祖爷那时候开始就不对头,南斗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将刘家扶持起来对抗暮家。”小侯爷蹙眉:“对他们两家而言除了夏侯家,他们彼此便是世上最大的仇敌。他们唯一齐头并进的机会就是这天下大封的时刻,上一次天下大封早在四十年前,刘衡还未出生。”他叹道:“所以……应该只有那么一次机会。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花影妹妹随我去刑部一趟吧。”
“刑部?”
“是,咱们把三年前盛夏时期的案子尽数翻出来,我记得当年刘衡在刑部做过官,后是因为升官才移至礼部的。”他向她伸手,此番并未主动握住:“咱们走吧。”
百里花影了然点头,毫不犹豫的牵住他的手……
正要离去,柳大人开口唤他二人。
“柳大人还有何事吗?”他问。
“侯爷在此处将所有的猜测与朝堂推论告诉下官,到底所谓何意?”
“待刘暮二家从朝堂退去。朝堂用人之际,柳大人以为自己应在何位?有些事情你迟早要知道。”
“侯爷在提点下官吗?”他毕恭毕敬的弯下腰身,多为谢意。
“不是提点,只是陛下早已有了决断,本侯不过奔波行事罢了。”他望着柳大人一身官服笑道:“若说提点,不如说上次给刘大人的枇杷酒才是真的提点。为伊消得人憔悴纵然深情,却不是长寿之道。柳大人珍重为好。”
52书库推荐浏览: 故人行知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