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蹙眉……
门外乐正余亦正仰头望天,颇为无趣的模样。身后传来百里花影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就道:“花影妹妹在外人面前这么护着我,叫我好生感动啊。”
“你这什么耳朵啊!这么远都能听到。”
乐正余亦嬉笑开来,露出一排小白牙笑的欢喜不下:“当然是顺风耳。”
她盯着他半晌,最后拉过男子的手,并不是规劝,只是坚定:“你就是你,谁都不能代替你。”男子的面上出现两三分的空白,像是破晓的晨曦,最后凝成山峦间轻柔的暝烟,他的笑正是那边的柔,无言的笑意。
百里花影了然他此刻的温顺才是真正的余亦,拉过他的手:“咱们去凌月阁吧,我要去捉拿霜钟。还要亲口问她,到底为何要出卖凌月阁。”
自余亦在坟墓前说了,凌城并不知自己是许畅的孩子,她便知道凶手是霜钟,出卖凌月阁的人也是霜钟,锦绣坊纵火案时,霜钟负责前段的记录……她本就疑心过,可想着霜钟平日的模样,她便不再继续深究。
凌月阁中没有霜钟的身影,凌城正在后院整理卷宗,其余的人都正在各处做着自己的本职之事,无人在意霜钟的离开,也无人知道如今轰动长阳城的太尉被杀案,凶手就在凌月阁中。
乐正余亦心下算计起来,而后道:“她是极其聪慧的女子……怎么会在凌月阁等你。”
“她走了?”
“她应该在熙水湖。”
“熙水湖?”
乐正余亦道:“她必然会在一切悲剧开始的地方。”
她匆匆奔出门去,余亦也追去,出城行上一段路便能看到大片的芦苇郁郁,随风飘荡,一匹白马立于那河岸边,霜钟一身秋水色长衫立于湖泊横桥上,见到百里花影女子嘴角漾出最轻巧的一抹笑意,恰似枝头最娇艳的赤红蔷薇,她笑的过分恬然娴静,从前在凌月阁她总是守着规矩醒着神,唯有和百里花影在一处时才会娇然抱怨。霜钟她何时像如今这般平静温然的笑过,她唤道:“你们来了。”
百里花影望着她背上的包袱:“你要走?”
“主阁大人叫我快走。”她耸肩道:“我本不想走,可黄钟大人也叫我快走,姑洗大人也叫我快走。不走好似对不起他们的用心。”霜钟笑:“侯爷是来抓我的?”
乐正余亦摇首:“我不是凌月阁的人,对抓人没有兴趣。”
“那……就是花影你来抓我了?”
百里花影望着她,并无犹豫:“是。”
“可我不能和你回去。”她蹙眉,嘴角的笑有些牵不住:“我若是回去了,凌城就会知道从前的事,他必然不能再似如今这般生活。为了护住他,我不会被你抓住的。”
“那你为何在此处等我?”她问。
霜钟摸着马匹的白毛:“谁知道呢?我入凌月阁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你,总觉得在走的时候也该见你一面。所以我便赌了一把,想在此处等你一个时辰。你来了,我便可以真的离开了。”
“为何要出卖凌月阁。”她问。
“我没有出卖凌月阁。”霜钟笑道:“告诉他们的也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刘家有些人太过厉害,我说的一些无用的话也能被他们推算出真相。就和咱们的小侯爷一样。”
“你入凌月阁便是为了许畅前辈吗?”
女子望着她,牵着马往回走了两步:“一开始不是,刚刚入凌月阁时我并不知道爹爹是被暮太尉,暮横他们杀死。只是无意在卷宗阁整理卷宗时看到了那份卷宗,里面还放着许多黄钟与主阁大人的推论和调查文件。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爹爹是被奸臣所害,而且凌月阁长阁,副阁尽知,可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你从那一刻起便打定了注意要杀了暮家人?”
“是。”霜钟的笑更加恬然起来:“只是奈何没有机会,我的功夫也不够高,根本就没有力量去杀高高在上的暮太尉。所以……只能等。”
“凌城呢?你何时知道……”
“凌城和我爹爹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瞧见他便知道他是爹爹的孩子,爹爹那时刚刚娶了我娘,我们一家三口有时会坐在院中一起赏月,爹爹常常会说起凌城。”她的语调带着几分暖意与温柔,缱绻柔然:“还说待他退了下来,便接了凌城来和我们一同居住,我们一家四口一同在街角买个带院子的屋子,过些简单的日子。可惜爹爹走的太早,凌城也毫不知他在世上有一个那样了不起的父亲。我本几次冲动想要告诉凌城,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什么都不知才最好。”
百里花影凝神盯了她许久:“余亦不会出手帮我,我的功夫不如你,我抓不了你。你走吧。”
霜钟愣了半晌,失笑:“我还以为你会同我刀剑相向呢。”
清风送别,长亭离然,一直静默的乐正余亦道:“那日街头有一女子轻轻撞了你,给了你一张纸条,你可看到了那张纸条?”
“哦……”霜钟嫣然:“自然是瞧见了,那晚除了我还有旁人要去杀暮太尉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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