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绮罗杵在原地看着他发呆,半晌后看见他颓然地发出轻笑,离了前厅。
*
从王府出来,回往尚书府的途中,李绮罗坐在软轿中,峨眉紧蹙,脸上的神情不复来时的明艳动人。
她堂堂尚书之女,竟然被心上人拒婚,而比过她的女子,却是低贱的乞儿出身。
不甘心,真不甘心啊。
她原本听闻那个乞儿离开了将军府。当时还庆幸,这样一来四王爷秦仲就能和那乞儿一刀两断,生死不再相见,没料到,事情并没有遂了她的愿。
越想越不甘心,她便吩咐轿夫:“掉头,去将军府!”
李绮罗自恃家世过人,决心要去灭灭绿珠的威风。
待到了将军府,李绮罗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石桌前擦剑的左瑜。
他身形挺拔,眉眼英气十足,一身墨色衣衫称得他自有江湖人士的不羁。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不比四王爷秦仲逊色。
如果她早些认识的人并非秦仲,而是他,那心上人会是他也说不准。
李绮罗视线被左瑜吸引,还未回神,林苏苏瞧见她闯进院中,明白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李小姐?”
李绮罗这才回了神,尴尬地抿抿唇,想起来意便冷了脸:“我今日过来,就是想提醒你,你不过乞儿出身,蒲柳之姿,认清自己的身份,别抱有麻雀变凤凰的妄想。四王爷不是你能高攀得上的!”
言辞语气间,满是优越感与鄙夷。
林苏苏挑眉。
心中了然,原来是醋坛子打翻了。
林苏苏还未开口,左瑜倒是来到李绮罗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随后感慨道:“啧啧,真丑啊。”
李绮罗一听这话,脸色难看极了。
“长成这样,你还自以为倾国倾城,也是够难为你了。”左瑜扬了扬眉,继续毒舌。
见他毫不留情面地怼贵小姐,林苏苏一个没忍住,被逗得轻笑出声。
李绮罗又气又急:“放肆!我爹爹是朝廷尚书,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品头论足!”
“那又如何。江湖和朝廷互不干涉,这是百年前就留下的规矩。”他连眼皮都懒得抬,散漫一笑,随手耍了一招剑法。
剑刃划过佳人的发丝,又快速收回。
紧接着,几根断发轻飘飘落地。
李绮罗见此,没敢再嚣张,花容失色地往后退几步,生怕眼前的江湖人士会没轻没重伤着自己。
这男人,好看是好看,可惜也是贱民一个。
“懒得理你们!”李绮罗说完,跺跺脚,灰溜溜离去。
侍奉在李绮罗身边的婢女,善于察言观色,也擅长揣测主子的心思,便煽风点火道:“小姐,那绿珠不过乞儿出身,如何比得过小姐美貌高贵。依奴婢看,既然她不知死活回来了,小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总归顾容将军不在,也没人护着她,她若死了,就不会再狐媚四王爷了。”
“你也觉得那贱人该杀?”
“该杀。”
婢女回答后,又补充:“只是……老爷寿辰将至,小姐实在不宜杀生见血。不如先将她囚禁到地牢,命人好好看守。待过了老爷的寿辰,再杀她也不迟。”
思忖了片刻,李绮罗红唇重新露出愉悦的笑意,吩咐道:“等回府后,替本小姐找几个武功不错的家仆来。”
婢女不敢怠慢,“是,奴婢记住了。”
……
“李尚书的女儿,言行跋扈,生怕我夺走了心上人。这样的表现,似乎真的很喜欢秦仲。”
林苏苏低着头,随手翻看匣中的丝绢手帕。这些全都是原主绣的,心怀羞涩,小心翼翼,上面的鸳鸯戏水栩栩如生。想必是念着顾容,才能将帕子上的图案绣的这般仔细。
“单相思最无用。”
左瑜收了宝剑,淡然总结:“姻缘这事,讲究两情相悦。”
她慢条斯理地看完帕子,叹息一声,合上匣子。花树盛开得正好,一簇横逸而出,遮在头顶。
清风徐徐,花枝婆娑。
她抬眼,望向花枝后的蓝天白云。
稀稀落落间,白云轻飘飘舒卷,两朵相依偎的云彩,抵不过风力,越吹越远。
林苏苏的脑中忽然闪过白简。
他曾经也由她这样依偎过,记忆里的午后无限惬意,轻薄的纱帘微微晃动,阳台的风吹进来,带着阳光的温暖和他的毛衣皂香,甜蜜地包裹着她的呼吸。
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好。
美好得……令人不舍得淡忘。
可如今,没了白简的午后,似乎只剩下阳光,她躲在树影下,阴阴郁郁,满心只有空落落的孤单和寒凉。
林苏苏觉着有些凉意。
她敛着双眸,心情低落,却强装着无事。
风力急了一阵,呼啸而过。她听到左瑜叹息呢喃,伴着风声卷进耳朵里。
“别乱想,白简会复活醒来的。”
她一怔,微微愕然。
这个素来毒舌存在的他,竟然可以说出安慰的话语。
左瑜知道她放不下白简。
即便有一丝丝的失落,却还是想要安慰她,抹去她阴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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