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爹雇我为你教书,是想你精通诗文。苏苏,你已经学了两年有余,该收收心。”
他的声音很软很轻,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气,语气很真挚。
她把手中的果子强行塞给他,然后笑嘻嘻:“我是因为喜欢你,才硬撑头皮学习这么久。可不是因为我爹的唠叨。”
“……”
白简垂下眸,没给她回应。
她没了耐心,站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啾地一口亲上去。
能感觉到他身子一僵,耳根瞬间红透。
献吻结束。
她满意笑笑,“白简,你真甜,跟这果子一样甜。”
“……”
白简惊慌失措地别过头,不敢看她。
气氛有些微妙。
她单手托腮,一双眼睛盯着他,期待他的回答。
白简愣愣地站在果园中,闪躲她的目光,有点为难地小声嗫嚅:“可是,你是名门淑女,我只是个穷书生……”
明媚的阳光下,她笑起来,语气坚定,仿若无所畏惧:“那又如何。反正我喜欢你,我爱你。”
她收了笑,期待地歪头看他:“跟我在一起好吗。”
两年多的相处,她越来越喜欢他温柔耐心的性格,也知道他对自己并非没有好感,但好感归好感,从不逾矩半分,今天她主动亲他,就是想戳破这层窗户纸。
白简向来温润自制,听着她的坚决,想拒绝,可到底还是输给了对她的喜欢,也怕伤了她的心。
他苦笑,凝视着她,伸手揉揉她乌黑的长发,对她认真地说:“能被你喜欢,是我最开心的事。”
他的眉眼间渐渐显露出深情,连笑起来的软软弧度,都与她熟知的一样。
“苏苏……我们要一直在一起,谁要不放弃,好不好。”
这句告白,是个需要彼此守护才可以存在的誓言。
但她根本没多想,便眉眼弯弯地答应了:“好呀。”
学习诗文第三年的时候,她被父亲指婚,对方是尚书之子,两人从未见过,就是陌生人,唯一的合适点,仅是门当户对。
她急切地去找父亲反驳:“我不嫁!我要嫁也是嫁给自己喜欢的!”
父亲神情冷漠且严肃:“哼,你当爹不知道,你整日跟那个白简眉来眼去。你是林府的小姐,怎能跟穷酸书生一起。”
这种冷漠严肃的态度足以将她满心幻想一寸一寸,全数打碎。
从那日起,白简被禁止踏入林府半步,两人再也无法相见。
她无计可施之下,便给白简写了封书信,内容是一日后的黄昏时分,约定在郊外桃林,要和他私奔。
这封信,她交给最亲近的丫鬟去转交。
丫鬟信誓旦旦,对她承诺:“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安全送到。”
然而,出了闺房,丫鬟一转脚,就将信交到老爷手里。
林老爷看了内容,随手往上面加了一笔,一日后,变成了十日后。
他满意点头,让丫鬟将信送给白简。
白简收到信欣喜若狂,他还回了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一日后,她等到大半夜,也未见到他的身影。
反而是父亲从夜色中而来,说白简不会来了,他给了白简万两黄金,白简答应与她此生不复相见。
那晚,风真的很凉,凉透了一颗心。
她回府后,坐在果园里落泪,坐在平时他教书的位置,吃着新摘的果子。
六月的果子。还未完全成熟,带着浓重的酸涩。
丫鬟劝阻:“……小姐,别哭了。眼睛会肿的。”
她不说话,只垂着眼像个无灵魂的人,机械地吃着果子,掉着眼泪。
……
十日后,白简亦没有等到林苏苏。
倒是林老爷前来,说苏苏不想过清寒的日子,已经改变心意,要安稳嫁给尚书大人之子。
林老爷玩得一副好手段,两段谎言,算计正好,遂了心愿。
白简颓然至极。
将以前教她的诗文书籍全部用火烧了。
他癫狂自嘲,自己是个傻子,人家贵小姐一时新鲜说喜欢他,他便当了真。
没多久,他染上重疾,不在人世。
那一世,她万念俱灰,上花轿前,袖子里藏了剪刀,死在了花轿上。
*
今生没在一起,还有来生,在一起吧……
因为执念太重,鬼魂的他并没有步入轮回。
林苏苏万念俱灰,步入生死轮回,重新投胎做人。
从绫罗绸缎到旗袍,她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每一次,人间的时代便前进一格。
他游荡在天地间,追随着她,找寻着她。
但他期冀的长久爱情,始终没有结果。
失望越积攒越多。
支撑他的,是浓烈的执念,
民国时期。
她染上了鸦片,甚至为了鸦片欺瞒他,出去陪富商过夜。
后来,鸦片被政.府禁止。
她瘦骨嶙峋,眼底一圈深色青黛,眼窝深陷,脸色苍白。
已经被医生诊断活不久了。
毒瘾发作时,她无法忍受,用瓷碗的碎片不断割滑憔悴的肌肤,一道道,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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