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知道是丈母娘在骂他的江爹回过头喊阿姨,“给珈珈的热牛奶和姜茶准备好了没有?这天都还冷,那小子怎么就非得和她比游泳了?真是欠打!”
后面两句,是自己转过头来嘀咕的。
被亲爹盖了“欠打专用戳”的江其琛也忍不住揉了下发痒的鼻子。
珈以赶紧又引着外婆岔开了话题,说她小时候学游泳的事儿,外婆于是又忘了在说什么,兴致勃勃地说起了江其琛小时候学游泳的趣事。
她记忆有些乱,说不了多少,就记着一件,“他妈妈说了,让他学游泳,是因为以前我跌水里有人给我救上来了,咱们家欠着这么一个情,就该学好这本领,以后要是得救人,就得去救!果然,他十四岁那会儿,就救了个孩子上来,可惜他妈妈看不见了,我烧了香,和她说,她一定也高兴!”
珈以附和着,保证以后她能救,也一定会救人。
外婆更加高兴,连饭都吃得比往日稍多了些。
老人家睡得早,新闻联播刚播完,她就不停打哈欠了,临睡前还叮嘱江其琛千万要把珈以送回到家门口,让珈以穿着毛线鞋小心巷子里的积水。
两个人又一起下了楼。
则西路那盏他们回来时还亮着的路灯这会儿又不知道被谁给砸了,路上漆黑一片,偶尔还有哪里传出点细微声响,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实话,珈以没有那个勇气走。
她正要掏出手机让司机想办法开到巷子里来接呢,走了两步感觉她没跟上来的江其琛回过头来,犹豫了一瞬,走回来一把抱起她。
“平时看你作威作福的,没想到连老鼠都怕。胆小鬼!”
最后三个字,真是极尽挖苦讽刺之能。
珈以感觉这人型轿车还挺不错,双手勾住他脖子往下一折,凶狠狠地拿回了自己的尊严,“胆小鬼叫谁呢,琛琛弟弟?你可别忘了,今天的打赌你可是赌输了的,愿赌服输,你以后就得叫我姐姐了!”
江其琛冷哼了声,“我不叫。”
他话都才说完,猛就感觉到脖子一勒,珈以借力仰起上半身,像条搁浅里拼命挣扎的鱼一样,在他怀里闹得快要人仰马翻,“你叫不叫?你叫不叫!”
江其琛踉跄了几步,怕带着她一块摔倒,只能憋屈地投降,“我叫,我叫行了吧?”
珈以仰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她那专注又期待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等着他表白。
江其琛深吸了口气才忍住脸红,小声叫了,“姐。”
瞬间,珈以像是中了七八百万彩票一样,笑得一双眼睛都要弯成了月牙,她抬手轻轻摸了下江其琛的头,夸他,“我们琛琛真的是好乖好乖啊。”
她的手那么软又那么轻柔,她的声音里还含着那么多的爱和宠溺。
江其琛从小到大,第一次,不,应该是第二次,感受到这样的关怀,好像把他的心扔在温热的水里泡得软软了一般,他连挣扎都不想挣扎,直接就把话问出口,“你来看外婆很多次,也是因为我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跟不久之前,他问这句话的语气截然不同。
则西路很短,他就是走得再慢,这会儿也到了尽头,他能看见路的对面停了一辆车,看见他怀里的人,那司机降下了车窗,疑惑地朝这边看过来。
珈以从他怀里跳了下来,站在地上。
她伸手抱住了江其琛,给了他问题的答案,“对你好,一定需要理由吗?”
“江其琛,”她难得这么正经地叫他的名字,“就像是你总是受到莫名其妙的恶意一样,其实善意也不需要理由的。”
她鼓励这个在黑暗里独行了太久的少年,“有时候,你只要付出一点点,就能收获你想象不到的东西。因为大家有时候都很胆小,他们也需要被拥抱。而我想,可能一直没人夸奖过你,所以你一直忽略了自己的勇敢和坚强。”
“还有,谢谢你今天保护了我,没有你在,我会很害怕的。”
江其琛一直都僵着没动,他的双手垂在两侧,像是失去了控制的玩具。
可他毕竟没推开珈以,也没对她恶语相向,他在用沉默接受她的善意。
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珈以很满意,她松了手,看着江少年,告诉他,“好了,现在我安全了,由我来看着你,我目送你,走过这条象征你很勇敢,很了不起的路。”
从他们搬回东市,搬来这里开始,不管多少岁的江其琛,都是独自走在这条有老鼠,有臭水沟,有泥水坑,有醉酒的流浪汉,有故意使坏的小混混,有专职旁观的邻居,还有,经常没有路灯,昏暗一片的路上的。
他真的很勇敢,很了不起。
他还学会了保护别人。
江其琛真的按着珈以说的,转身,又独自走回了那条暗沉沉的路。
走到一半,他回过头。
像光像太阳一样的,抢了他的心当地盘的小姑娘站在路口,安静地看着他,好似也感受到了他的回头,她突然朝他挥了挥手,大喊,“江其琛,你很勇敢,很厉害,也很了不起!我为你感到骄傲!”
很傻,真的是好傻,好丢脸的行为。
换现在随便一部电视剧这么拍,都要被人群嘲落伍且做作且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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