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都是见过圣人对皇后的宠溺的,没人敢对此有半句置喙。
珈以卸了力道闭了眼,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来,却是感觉到被人堵住呼吸的不适,闷哼了声,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进了她嘴里。
她迷迷糊糊地,就这么被邵猷带入了情.潮之中。
重生之后被迫用成年人的身躯守了六年清规戒律的男人一旦放开了手脚,那真不能用“疯狂”两个字来形容。
龙床里的动静彻夜未歇,清晨时分珈以被灌了碗粥才得以昏昏沉沉地睡去,傍晚时一醒来就被哄着用了膳食,然后又是亲密无间的消食活动。
整整两天,她从床上下来,都是被三急逼的。
大婚后第三日清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绍嘉帝,脸上带了个泛着红血丝的牙齿印,眼下有遮挡不住的青黑,整个人却诡异地神采奕奕。
他在书房磨了一日,然后兴冲冲地回了寝殿,爬回龙床上去哄皇后娘娘去了。
珈以醒来,全身疼得龇牙咧嘴,想想自己的人设,硬绷着没龇起来,恼怒万分的眸子朝邵猷瞪去,却得了对方一个讨好的笑,把她抱回了怀里,手指按着她酸疼的各处,手里握着的圣旨也递给了她。
“怎么?睡完了皇后娘娘,圣人也要给本宫进个位分啊?”
话音里不是没有怪他不知节制的意思。
邵猷知错,却不想改正,笑着低头,十分无赖地去亲皇后娘娘的脸颊,嘴里还油嘴滑舌的,“哪里哪里。如今连江山都是娘娘的嫁妆了,我不过是个为您操劳的,哪里敢给娘娘进什么旁的位分。”
他凑到她耳边低语,“这可是给娘娘的新婚贺礼。”
新婚贺礼是一封由圣人亲笔书写,且下了印的圣旨,大意便是,若有一日,圣人有负于皇后,皇后便可合离远游,甚至另择新帝。
不管那条路,都是给珈以的保障。
珈以转头,惶然去看邵猷。
她从未曾提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祈愿,尤其是在邵猷登基称帝之后,因为此事,若是他想做到,不用你说也能,若是他有心,你便是说再多也无用。
可她不曾想,邵猷居然会主动给她这种圣旨。
自古便少有皇后休了皇帝的权力。
“不知写什么许诺,才能让你觉得安稳,明白我不会负你,”邵猷迎着她的目光,将她散乱的头发拢在手上,抬头朝她笑,“思来想去,便写了一个我最害怕的,再写一个世人最害怕的,总归能让你安心便好。”
他最怕她离他而去,而世人最怕在高位上失却曾有的名利地位。
珈以转身,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那你有什么愿望啊?”
她这是要投桃报李,帮他圆满心愿了。
邵猷曾气极她这重情的性子,可如今瞧来,却亦是她的可爱之处。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告诉她,“我愿你伴我一世,得我珍宠。”
这曾是上一世他最初,却未得以实现的愿望。
珈以闷在他怀里,应了声,“好。”
绍嘉帝在位仅二十三年,然他所作成就,却是前朝许多帝王都未曾实现的。皇长子加冠后,这位早就厌倦了政务琐事的帝王,带着自己尚显年轻的皇后禅位,扔下他们年仅十岁的幼女,去往了大符的每一个角落。
继位的成眀帝再与他的父皇母后相处,已是又十年之后。
他们的脚步已经走过了大符的大半疆土,绍嘉帝已年过六十,却仍是精神烁烁,几个年幼些的皇子去请安,还能得皇祖父教导箭术。
他们又在镐城待了六年。
可绍嘉帝到底没挨过他六十九岁那年的寒冬。
床边一群年幼的皇子哭得悲切,成眀帝站在一侧,看着他病榻上的父皇,张了嘴,却只喊了陪在一侧的太后一声,“母后。”
珈以挥了挥手,让他将人都带了出去,然后她自己躺下,躺好,朝邵猷侧身过去,像许多年前,他们刚刚大婚不久时那般,问他,“你还有什么愿望啊?”
邵猷与她赌愿,总是输的那个,这些年朝她许的愿,竟只有当初那一个。
而他如今强撑着一口气,显然是还有心愿未了。
他灰白的嘴唇抖抖索索,很艰难才说了一句,“我……我想与你有来生。”
“好。”珈以答应他,一手伸去环住他,哄他,“你闭上眼睡,我答应你了。”
邵猷于是勾着嘴角,真的闭上了眼睛,他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们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嬉笑打闹着长大,他金榜题名得了状元,也迎娶了自己的美娇娘,在风头最劲时辞官归隐,与她相守了一世。
是世人都奢求的最好。
他嘴角越勾越愉悦,就这般沉睡在梦境之中。
他的呼吸声停住了。
不用再艰难地挣扎了。
珈以最后抬头在他扬着的嘴角亲了口,与他告别,“再见。”
她也闭了眼,手在厚被之下握住他的手,伴着他安安静静地睡去。
这一世过得从不曾浪费。
已经是难得的圆满了。
只是可惜,冬日芙蕖花不开,他们枕边,少了一朵芙蕖。
52书库推荐浏览: 顾苏安谢席 甜宠文 快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