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位凑头窃窃私语,心下却还是难安,想着还是先试探一二。
先不说严枕云回客栈的路上被人劫了道,这头客栈里一个人影就晃进了珈以的房间,抹黑将她桌上的糕点吃了大半,又灌了好几口水,才算是缓过劲来。
只他累成这样,看在床上安逸闭目养神的珈以就更不爽了。
好歹还念着她如今内伤极重,自己就着最后几口凉水细嚼慢咽最后一块糕点,边与珈以说探听到的事,“他们怕是真要那魔教下手了,你就这么自动自发地上赶着往上凑,不会闹出个好歹来吧?”
“有好歹又有什么要紧,左右我也活不过多久了。”
珈以依旧躺着,眼睛都未睁开,天黑,滕星野瞧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她这语气,就只觉丧气万分,“你这人,怎么活得这般没劲。”
偏珈以还能一句跟着一句地顶回来,“我这不是没劲,我是没活的力气了。”
她如今六腑疼得厉害,是真不想在这个任务里多待。
滕星野虽知晓她不能长寿,却鲜少听她这般消极,立时连手里捏着的糕点掉了都顾不上,左思右想了许久,好歹想起点能激她上进的由头,“那云少侠不是支撑着你活着的力气吗?”
自认识他这么些年,有了机会,不管受着伤还是咋地,马不停蹄就往他那跑,每次去还基本不空手,最夸张的一次,她从漠北回来,还给带了一整只羊。
而他这个被扔在西陵山上受苦的好友,连一条羊排都没吃着。
滕星野为了这事儿,气得三个月没私底下搭理过珈以。
可他又劝不住珈以别去——早些年她是说孩子还小,定性弱,怕他受了委屈受了磨难移了心性,总是少不了走一遭;后来是,她只有去过那回来,才有些笑模样。
滕萧行事愈发过分,连滕星野有时都忍不住想给他下砒霜。
可滕萧日常饮食起居多小心自不必说,他们力量未足,贸然行动,也不过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西陵教内动荡一二,外头该如何行事,依旧如何。
且要是左护法,那怕是更变本加厉。
“云哥儿他不是,他也不可能是。”
珈以答了一句,不想再循着这个话题走,干脆另起一头,“你从西陵山下来时,山上是什么境况?”
“还能什么境况,那死魔头还在练他的神功,我最后一次瞧他,他那模样是真有些不对劲,我估摸着,再次走火入魔,应该也就是这半个月的光景了。左护法那边动作颇多,怕是也忍不住,这两败类怕是马上就要杠上。”
西陵教中,人人皆知教主偏疼少主,而少主与左护法及圣女的关系都极差。
滕星野十年如一日地在滕萧面前说左护法的坏话,底下更是小动作不断,成功地把左护法逼得与珈以同行,倒是让珈以在他那插了好些个眼。
他们筹谋数年,等的就是这个两败俱伤后赶尽杀绝的时机。
珈以点头,应下,“那便安排在近几日吧,我出去露个面。”
露面的时机来得很快。
江湖正要万众一心同对魔教之时,参与商议的东极玄虚宫门下首徒却半夜被人偷袭,虽未受伤,可这事件恶劣,气得岭北的好些姑娘纷纷致信家中。
她们不是为旁的,就是看不惯魔教这嚣张气焰。
而就在此时,魔教圣女居然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作乱,她带着人潜入了与会的一位名唤金守望的漕帮副帮主房内,直接将人抹了脖子,血溅三尺高,惊得那恰巧来寻金副帮主的另一位江湖杰出人士惊叫出声。
这位自然也是被魔教妖女抹了脖子。
好在他的牺牲给了众人赶来的时间,青山派掌门人一马当先与那魔教妖女交了手,却被她一掌打下高墙,好在云少侠折身接得快,将那掌门往青山派众人中轻轻一抛,揉身便于那妖女大战了五十回合,成功在那妖女肩上砍了一剑。
妖女狼狈而逃,教众被捕,岭北城城门紧逼,众人拿了火把,挨家挨户搜寻。
今夜立了大功的云少侠自是被众人围着一顿夸赞,而他心急如焚,草草应付几句后无良地将两位师弟扔在了人堆里,寻了个“我去找那妖女”的借口,就急急出了包围圈,朝着他所借住的客栈而去。
他跑出了一身汗,简直比与那妖女交手时还紧张,一下又一下紧迫地瞧着珈以的房门,连声喊她,“阿姐,阿姐,你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很着急啊很着急……
不过我这么可爱,肯定不是故意卡文的~~~~
第78章 魔教里的女侠(12)
珈以打着哈欠去开了门,许是夜起怕冷,她身上披了件薄薄的斗篷,却还能看见从身前露出来的单薄春衫,严枕云一眼都不敢多看就别开了目光,只握紧了手中的剑,呆滞的目光直视前方。
“阿姐,方才魔教闹了些响动,你夜间安寝时要小心。”
他急匆匆跑来,满头是汗,好似只为嘱咐这一句。
珈以自然是又几分疑惑的,语调上扬地“恩”了声。
严枕云也不知晓自己那会儿怎么就头脑发热地非要跑过来看一眼不可,好在他这一路不短,足够他想好借口,“我方才伤了那魔教圣女,抓住了十余个教众,但不知他们身后是否还有人,我怕他们会报复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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