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谢思思不管,才叫芳林苑一直由方氏操劳。郭满跟谢思思不同,郭满是个能管事的。早就该把他后院的庶务接过去。
周公子素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他若做了什么,不论旁人如何不满,他从来不会有这个闲工夫给人解释。但此时见郭满实在不高兴,只好叹了口气,解释给她听。
“她的嫁妆不能总搁在周家。或迟或早,总要有人看着她搬走。”他淡淡地说着,“满满,你进了门,为夫后院之事母亲便不会再插手。这件事自然是身为妻子的你来管。况且昨夜为夫跟你打过招呼,你应下了。”
“你什么时候说的你心里没数?”
周公子想到那时的场景噎了一下,有些虚。
顿了顿,他却坚持自己并没做错:“为夫昨夜便在你耳边一字一句说过此事。你当时听见了,并且还一口应下。”
郭满:“……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个。”
在这个关头,他好意思耍无赖?郭满她眼前这理直气壮之人,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还是那个君子端方的周博雅吗?
不想跟他在谢四身上多做纠缠。郭满很清楚谢四的嫁妆搬都已经搬走了,再搬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郭满如今有心理阴影的是昨夜那个惊悚的梦。她只要一想到梦里‘周博雅’如何对待谢思思,就没有办法直视周博雅。
这人到底生了一幅多硬的心肠,纠缠一辈子都捂不热!
深吸一口气,郭满觉得或许谢思思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周公子这个人,他的心太难猜:“周博雅,我问你一个问题,请你诚实回答我。”
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素来乖巧小媳妇突然变得这般难缠。郭满这幅样子,周公子也有些烦躁起来。他这两天加起来,统共睡了不够两个时辰,铁打的身子也会疲累。
疲乏地捏了捏眉心,周公子沉声道:“问。”
“你对谢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在他回来之前,郭满已经为世界颠覆这事儿发了一天的呆。老实说,她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好。周公子丝毫不觉自己有错,隐隐表现出敷衍的态度,叫她的冷静顿时破了功。一股无名火冲上头,郭满的脸上便直白地表示出厌烦来。
周博雅头特别的疼,虽说嘴上在说不问谢思思,绕到最后还是要问。
“满满,为夫希望你乖一点,”他身高腿长,坐着也比郭满高出一截。此时将她不耐的神情尽入眼底。眉头紧锁,郭满横眉冷对的模样他看了心里不舒服,“不高兴发脾气可以,闹也可以,不说话解决不了。”
“我若是偏要不乖呢?”
在昨夜之前,她听周博雅叫她乖,她只当是夫妻情趣。如今再听这两个字,郭满只觉得分外讽刺。凭什么她要乖一点?郭满觉得他态度实在嚣张!
郭满讨厌他避而不答,“你为什么不回答?这个问题很难?”
这明显就是个陷阱,周博雅只觉得郭满今日在故意为难他。若是他回答有余情,郭满肯定要跟他闹。若他回答不在乎,这丫头必定觉得他无情无义。周公子额前青筋一跳一跳的,心里的火气也涌上来了。
“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公子忍着怒火,“受了委屈尽可以与为夫说。”
郭满于是没隐瞒,直接将发生的事儿告诉他。
她存了试探的心,连丹樱打了谢思思的事儿也丁点儿没隐瞒。郭满说完边看着他。周公子很平静,连斥责都没有。
甚至因为郭满说了此事,他那点子火气就歇了。
郭满于是抬了头,正要说什么,抬头就撞进周博雅一双眸子里。她一愣,只见周博雅的一双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自己梗着脖子一脸无畏的脸。脑子乱成一团的郭满突然愣住,再抬头,他眼里还是她的一张脸。
周博雅沉沉地看着她,眼眸在她的脸颊上落了落又收回去。
那处干干净净,丁点儿红印子都没留下。
周公子以同样避而不谈的态度,不问谢思思的伤,“她的东西都搬走了么?一件不留?”见郭满恶意地反问他‘不然咧’?他便又将事情拉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你说要重新好考虑与为夫的关系,你预备如何考虑?”
郭满被他给噎住了,“你不生气吗?丹樱可是把她打得鼻青脸肿,牙齿差点都打掉了!”
周博雅不咸不淡:“哦。”
……这都什么态度!
“我跟她之间是绝对不会善了的,她若敢惹我,我必定十倍还她!”
“哦。”
她这一肚子的火气发出来,周公子的态度反而温和。十倍就十倍,这还是他当初教导她的,周公子又捏了捏眉心,锲而不舍地问:“满满还没说要怎么重新考虑跟为夫的关系?你准备放弃我了?还是要如何?”
“你想得美!”郭满下意识脱口而出,“让我放过你,你做梦!”
郭满不过脑子的一句,周博雅的这颗心彻底放下了。
他瞥了一眼脸上又青又白十分难看的郭满,知道她现在是在气头上,丁点儿愉悦的态度都不敢表现出来:“既然不会放过为夫,你打算如何?”
“我们的关系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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