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这个人甚少有这种细腻的心情,但他此时心里不高兴,确实是因为他想要并且非要确保郭满的眼里只有他一个。小妻子近来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太少了,他渐渐觉得不够。
明明她以前注意力很集中,全集中在他的身上,然而现在却会被别的东西吸引了心神。
没什么欲望的男人竟然开始生出不满足?!
可能有点荒谬,但他就是觉得不满足。他更喜欢郭满初嫁到周家来的时候。有些粘人,但他很喜欢。喜欢以前他在哪她的眼睛便在哪,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看不到他人的样子。可自从这丫头知道得到了他的心,对他的态度就越来越轻慢,当真是得到了便不珍惜!不仅不爱往他身边凑了,懒懒的,今日更过分,竟还拿他当挑衅别人的排头!
拿他挑衅谢思思的举动刺痛了周公子这颗高傲且别扭的心,心中义愤填膺的男,手下就又啪啪打几巴掌。
郭满气得要命,红着脸奋力挣扎,企图翻过来。
周公子看她这样子,控制不住地火冒三丈。
心中扭婉转的心思由来已久,他又不好张口向郭满言明。说不出口人就更别扭,借此机会就在泄私愤。
他都这般不高兴了,郭满不来哄他,还跟他对着干,周公子越想心头气就越蹭蹭地往上冒。时至今日,胸腔里装了一颗没什么欲望的心的博雅公子,终于看着混不吝的郭满不顺眼了,也终于体味了一把普通人的焦灼滋味儿。
他不好说,郭满只就当他在乱发脾气。于是俩人又翻脸了。周公子气郭满拿自己当排头,郭满记恨周公子打她屁股,两人第三十一次冷战。
夜里躺在一张榻上,背对着背,谁也不搭理谁。
双叶都要愁死了,这俩人是三岁小儿么?加起来的年岁都快不惑之年了,还这么喜欢置气!说来也这谢思思真是个搅家精!明明姑娘和姑爷下马车的时候还好好儿的,怎地露个脸,一个下午的功夫就又闹上了。
深沉地叹口气后,双叶也算习惯了。心道至多两天,俩人铁定就又好的如胶似漆。
于是例行劝了劝郭满,劝她莫过了分,之后便懒得管了。
休整了半天,次日一早,惠明帝便亲自领着一众大召善骑射的儿郎浩浩汤汤地入了猎场。耶律鸿等北国使臣作为被大召宣扬国威的对象,自然是第一个跟了进来。北国尚武,骑射功夫乃北国子民骨血里的骄傲。牵着个字的马儿,个个摩拳擦掌地要给惠明帝露一手。
今年的仪式十分简单,不消片刻,祭祀仪式完成。
等锣鼓一开,惠明帝的开运弓一拉,各色高头大马如离玄的箭般冲了出去。
周公子作为东宫一脉,按理说应该贴身跟在太子的身边。刘展作为东宫侍卫,则需要与周公子一左一右地保护赵宥鸣安全。奈何这林子尽是小路,周公子骑着踏云,越走越窄。嫌三个人骑马走小路挤得慌,周围也有护卫跟随,周博雅便与赵宥鸣交代了一声。
太子不在意,准了,摆摆手示意他随意。
而此时猎场的西南边,谢思思穿着一身火红骑装,黑着脸呵斥丫鬟放手。
“主子,”那丫鬟是王氏院里拨出来的,对王氏素来真心,死死抱住了谢思思的腰不给她乱来:“里头危险着呢!这里不是外围,这可是林子最里面,危险得不得了!姑娘您就听奴婢一声劝吧!在这开春,最是要冷不冷的季节,很容易撞着东西。尤其是猛兽,饿了一个冬季的野兽正是最凶狠的时候。您又没个护卫保护,进去可当真是危险的啊!”
然而谢思思却是铁了心要去,她必须去!
她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告诉她,今日进去了这林子,许是能替她往后的日子谋出一份生机。谢思思捏了捏袖子里的东西,无论谁来,这个猎场她否去定了。
这般一想,谢思思直接抬脚踹开了丫鬟,翻身上了自己的枣红小马。
马鞭一甩,她是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林子去。
与此同时,好些天不露面的赵煜骑了一匹黑马优哉游哉地从林子一旁出来。他身上披着朱红斗篷,骚包得不行,殷红的唇轻浮地勾着,看见周公子就嫌弃地翻了个大白眼:“博雅,你腰上挂着,对,就这丑不拉几的是个什么东西?”
周公子离了赵宥鸣,才从一边骑马过来。一手抓住缰绳也慢悠悠的。另一只抓着马鞭的手抬起腰间荷包,很随意的问:“这个?”
赵煜点了头,嘲讽道:“这什么绣娘绣出来的丑东西?这绣工,可真够伤眼的。”
周公子低头看了一眼郭满给他绣的荷包。其实这玩意原本是件衣裳来着,因为绣失败了,辗转变一件坎肩儿。然而郭满实在手残,剪裁的时候又呲了,最后成了如今的荷包。
周公子:“……你闭嘴!”
他收回冷冷的一眼睃,赵煜砸了咂嘴,居然有点好奇:“里头什么东西?”
周公子抬起荷包的马鞭放下,清凉的嗓音沉下去,他淡淡道:“一个瞎眼的老和尚给的姻缘双鱼符。”
“哦?”赵煜好奇,“有用么?”
“不知,”周公子轻轻一拍马屁股,马儿跑起来,“家里有人信这个。”
赵煜心里一动,再看那丑不拉几的荷包,莫名觉得顺眼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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