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对,谢思思心里终于舒坦。
“可不是!妾室穿什么正红,继室在原配跟前就是妾!妾她凭什么?你定是看错了!”脸色好转之后,谢思思放下了腿就要下来,“博雅那个人我最清楚。他虽说温润宽容,却是个十分重规矩的性子。郭六那小贱人便是再会哄人,博雅那块石头也绝不可能容忍她的僭越。”
“是呢是呢……”
“博雅心里应当还是有我的……”谢思思趿着绣鞋,有兴致梳妆了,“若不是有我,他今日就不会来。”请帖是她写得呢,博雅应当认得她的字迹!
锦瑟一看她坐在梳妆台前,心中叹了口气,转头下去吩咐小丫鬟备水。
“琴音,去把本姑娘那件朱色的直裾拿来,今儿我要穿那个!”正红只有她能穿,她之后,谁都不能越过她去。
琴音紧着皮,连忙去找。
婆子跪在那儿心中狠狠松了口气,别说得赏,没罚就是万幸。
却说前院这边,周博雅一踏入庭院便被谢家下人殷勤地引去了水榭。谢老太爷为人风雅,效仿前人在院落中修建了一池曲水流觞。今日宴请宾客,还在水榭饮茶,开宴之后再挪去水榭旁的曲水池。
谢国公坐在老太爷下首右手边,一抬头便看见周博雅进来。
周博雅大大方方行了一礼,谢国公满心复杂,好好的女婿……唉,多说无益。他招了招手,像往日一般示意周博雅来他的右手边坐。水榭里一群同僚在,周博雅便也没拒绝,从容不迫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且不论谢国公心思如何,在座的看了,心中免不了要夸一句周博雅好心胸。
都是朝中官员,且又是在外做客。酒色沾不上,自然都在聊朝中近来发生的大事儿。今年乃是大召的多灾之年,荆州水患瘟疫本是天灾,若是救治的得当,本不会引发这么大的骚乱。可就有那胆大妄为之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尽然贪墨了朝廷拨给荆州灾民的赈灾银饷。
百姓活不下去了,自然就会生出乱子来。
几日前,荆州传来急报,流民聚到一起被心术不正的匪徒一怂恿,揭竿而起暴动了。虽说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但委实损了朝廷的威严,陛下的威严。
帝王一怒,朝中人人自危。
这群高官长吁短叹,都明嘲暗讽荆州太守是个废物,竟然牵累到他们。却也有几个心中有鬼的闷头喝茶,时不时拿眼睛偷偷观察正在彻查此案的周博雅的神情。
周公子神色从容,恍若不觉地垂眸吹着茶末,并不参与。
营缮清吏司的董大人咳了咳,突然道:“这些个贪墨之人当真胆大包天!人命关天的事儿也敢从中捞取私利。瞧瞧荆州百姓,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这些人啊,当真不堪为人。不知少卿大人可曾查到什么线索?”
周博雅抬起头,袅袅的水汽,将他面孔晕染的高深莫测。
“董大人何来此问?”
董前程被他噎了下,摸了胡子哈哈一笑:“自然是好奇。少卿大人不常早朝怕是不清楚,陛下近几日雷霆之怒,已经闹了好几场了。太子殿下为着这事儿,连夜下了荆州。我等身为人臣,自然也时时挂念。”
他这一说完,立即就有人附和:“哎哟,董大人心系百姓。老朽年纪大了,经不住几次雷霆之怒,这天天自危着实难受啊……”
一人附和,深有同感的便也点了点头:“是啊,太磨人了。”
“正是呢……”
……
周博雅淡淡一笑,不明意味地夸了一句:“董大人消息灵通。”
董前程摆了摆手,没接这话,于是低下头故作饮茶。
忽而一人说起了其他事,这话题便又被歪曲了。周博雅淡淡的视线落在董前程身上,落了落便收回来。垂眸看着茶杯里漾出的一圈圈细微的波纹,心里忍不住怀念小媳妇儿的果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茶,太苦了。
谢国公忍不住又将视线落到周博雅身上,心中忍不住怨怼王氏。若非她将女儿宠坏了,哪会闹成如今的局面。
又坐了一会儿,吉时便到了。
有小厮过来询问是否开宴,谢国公看了眼谢老太爷。谢老太爷已经站起身,袖子一甩便招呼在座各位去曲水池子边坐下。
原本冲着太子来的,有两位朝中一品大员特地拨冗前来。一位户部尚书黎川,一位司徒大人欧岳麓。虽说太子昨夜因荆州之事连夜下荆州,今日未曾前来有些遗憾。两位如期而至,此时自然是上座。周博雅在最后,目光沉沉地落在董前程的背影上。
正准备起身去安排好的位子去就坐,桌案上突然多了个纸团。
第45章
打开,上面是潦草的字迹写了一句话:南苑露台一聚。
没指名道姓,没落款,周博雅却一眼便看穿这是谢思思写的。竟还晓得不用自己的字,看来这大半年长进了不少。周博雅看完便揉成一团。水榭亭中鎏金三足兽首的香炉,顶盖上冒着缕缕青烟。他起身瞥一眼,随手丢进了燃着的香炉。
曲水那边宾客已经落座,周博雅冲小跑着过来请他的小厮摆手,起身过去坐。
今天天热,坐没一会儿就一身的暑气。
52书库推荐浏览: 启夫微安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