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俊自然地落坐了下来,唐睿却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还是一副狗腿子的模样?明明他们已经不是上下级,不需要如此迁就,果然压迫成自然。
其实,一晚上,吴文俊根本没动过烧烤串,全程是她在吃得津津有味。
吴文俊一直带着考量看着她,嘴角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唐睿,没人告诉过你,你现在的样子很丑吗?”
唐睿也不在意,这样的打击她已然习惯,随口说道:“老大,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么?我好歹是个女生。”
吴文俊低头笑了笑,复又抬头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你的黑眼圈已经可以和熊猫媲美了,你都没把自己当成女生,我怎么好意思先你一步?”
唐睿不自觉端坐起来,她放下了烧烤串,很是诚恳,“老大,我尽力了,我在努力……”
这样一副神态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在求饶。
吴文俊只是点了点头,继而弯腰靠近她一步,“嗯,你做的很好。用中海洋的分数来了这里,为什么?”
唐睿全程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说:“为了学费,补贴。”
吴文俊收起了笑意,他皱着眉,脸色并不好,“还有呢?”
唐睿低头看着桌上的某个点,语气平静,“累了,这几年不断在奔波,工作,想休息了,想给自己一个舒适的研究生生活。而且,我并没有大志向,不过是养自己,以后养父母,没必要爬太高。”
吴文俊的视线全程没有离开过她,她有些心虚,也看不懂他的眼神。
好在吴文俊又退离一步,慢慢靠在了椅背上,他依旧远远地看着她,语气平静,“这是你找的目标?”
唐睿摇头,“不过是走一步是一步。”
吴文俊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他只说:“也好。”
他们又随意聊了会,便一道往回走。
在楼下,他们微笑着道别,可唐睿竟从中感到了一丝别离的伤感,似乎这一别再无相见。
着实如此,他们本无理由再见。
吴文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唐睿仍在考究他的深意,他已经步履平缓的走了出去。
那一刻,唐睿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踏出了几步。
兴许是听到动静,吴文俊回头看着她,她低下头手足无措地杵立在原地,不知如何自处。
只听到吴文俊说:“跟着我成习惯了?”
他似乎带着揶揄,唐睿却顿时面红耳赤。
这样下意识的行为令她不解,她怎会到如此地步?
难不成真是太孤独了?遇到熟人就忍不住靠近?
但是,吴文俊离开的那一刻,她实在心慌,这样的慌乱让她不自觉地踏出脚步,似乎想要挽留,又似乎有着……不舍。
不知何时开始,她对吴文俊有了一种依赖,这种依赖根深蒂固,几乎成了一种潜意识。
兴许是那个火车站,他像是天使一般降临,或许是火车上,他让她第一次有了可以依靠的感觉,或许是在旅途,或许更早。
吴文俊似乎总在她需要时及时地出现在身边,以一种不温柔但又强势的方式给她……温暖,即使当时的她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一种关怀。
可,她不能一辈子跟在吴文俊身后,也不能把他一时的人文主义关怀扩大化,不停索取,何以为报?
换作从前,她还可以用工作回报,如今,他们已然没了这层身份,她也找不到可以和吴文俊交换的筹码,连互相利用的资格都没有。
唐睿定了定心神,抬头时已经换上了微笑,她说:“没有,我就是想说:老大,你注意安全。”
吴文俊并未搭话,他似乎在考量着什么,但下一秒便快步走了出去,白色的衬衣在夜色深处若隐若现,直至隐没。
一个月后,唐睿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工资,她还清了欠下的房租。为了对合租的舍友表示感谢,唐睿邀请她们去外面吃饭。那俩人都是地道的C市人,便提议在租房里煮火锅,唐睿欣然允诺,便自告奋勇地去买菜,而她们则在家熬煮火锅底料。
那一顿饭吃的很是愉快,她们知道唐睿要在东华大学读研究生很是羡慕,唐睿不以为意,解释了一番现在考研容易多了,她们也只当唐睿在谦虚。
饭后,她们要和唐睿分担菜钱,唐睿坚持要请她们,以示感谢,她们也不再坚持。
日子似乎波澜不惊,唐睿的生活依旧平静得如同死水。
暑假,补课的学生越来越多,培训班便请求增加半天课程。唐睿上完一早的课,嗓子已经有些不适,她也挺喜欢书吧的工作,便拒绝了加课要求。虽然补习班给的费用多,但唐睿一直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她只想过着平淡舒心的生活,也不想为难自己。
唐睿今日起了大早,并化了淡妆。
东华大学文学院与书吧有合作往来,文学院近来在举行捐书给贫困山区的公益活动,可书本数量远远达不到要求,因此便与书吧定了两大箱儿童读物。
本来书吧是无配送义务,可文学院的组织者极力恳求,张俪一面也为他们的善举感动,一面也希望有长期合作,且书吧有配送车,也就答应了下来。
张俪指派她前去送货,说是年轻人多交流之类,并且派了一名女司机给她,唐睿一面当这是份工作,一面也想去山区看看,也是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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