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手轻脚地到了政景殿,在外头就听到里头咋咋呼呼正热闹着。
就听我那夫君怒喝,“求神拜佛!元景初年,先帝斋戒数日,下罪己诏,又有何用?还不是落得饿殍遍地,民不聊生?你们几个除了叫朕求神拜佛,还会什么?”
大臣一:“蝗虫本就是天灾,为德政不修所致,皇上怎可背道而驰啊?”
大臣二:“皇上近日刚出兵边境,沔州便出了蝗灾,这两者,怕也是有关联。”
大臣三:“当日皇上出兵,臣等一力反对,如今前方战事吃紧,国内又出了祸事,若是北夷趁机南下,可如何是好啊?”
乖乖,这老板还真是不好当啊。我拎着裙子跨进去便道,“皇上还没输呢,诸位大人,可稍安毋躁。”瞟了瞟那三位一脸正气满目惊愕的大臣,又对萧显甜甜一笑,“皇上叫臣妾筹集的救灾款项,已经准备好了,皇上可去瞧瞧?”
萧显看着我,扬起嘴角,“朕这就随皇后去瞧瞧。”言罢,走下来拉起我的手,把那几人晾在身后。
到了外头,他朗声一笑,“你怎么来了?想我了?”
“是想你了,十几日都没见你,我过来看看。”我见他面容憔悴,眼睛布满血丝,不禁心疼,“出什么事了?”
“旧党只想偏安一隅,极力反对朕讨伐北夷,如今前线相持不下,沔州又大旱,久旱必蝗,蔓延往周边地域,难以阻挡。那几个旧党的老臣就知道斋戒拜佛,还抱作一堆来找朕,拿战况说事,可恶得很。”
“蝗虫不过是虫子,跟天命德政半点关系都没有,你没有被他们唬住是对的。在我的时代,蝗灾也发生过,不是治不了的。”
“哦?那你说说看,怎么治。”
在当代,好像都是用飞机撒农药吧?这里的话,我想了想,道,“可以鼓励百姓捕虫,论斤行赏。赶许多鸡鸭到田里也可以的,它们看到虫子自然就去啄吃了。还有,蝗虫跟飞蛾一样,都是趋光的,晚上点起数个火堆,使人在旁边守着,待虫子飞来,烧不死的就拍死,再尽数烧成灰,杜绝虫卵幼虫。只要找到得力的执行者,如此数日,应该就可以控制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会,“宋蓦萧越还有顾飞渊若是听到你这番说话,一定大失所望。”
“为何?”
“因为他们想了几日才想出的法子,朕的女人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
“哈哈,过奖过奖,我不过是借鉴前人的经验,不过所幸你朝中还是有明白人的。”
“朕看重的,当然都是明白人。”
“嗯,皇上这自夸的艺术,还真是高明啊。”
“哼,你刚才说,赈灾款项已经准备好了,在何处?”
“皇上这么聪明,不妨猜猜看。”
“朕不想猜,快说。”
“呃,好吧。其实,我想问,皇上是不是赏罚分明呢?”
“当然。”
“那么,对反对灭蝗的那些人,是不是该好好罚罚呢?”
“你……”
“我什么?你现在是不是很佩服我呀?这个可是我自己想的。佩服的话就说哦。”我边说边跳开几步。
“过来。”
“干什么?我不过去。”
“叫你过来。你献计有功,朕要好好赏你。”
“我站这儿领赏就成了,皇上赏什么?金银还是珠宝啊?我都来者不拒。”
“你……”他有些咬牙切齿,正要说什么,旁边有人道,“皇上。”
我侧首一看,是萧越和宋蓦,还有一位,皮肤黑黑的有些不修边幅,大概就是那顾飞渊了。萧越见了我,低下头去,宋蓦只是浅浅一笑。顾飞渊目不斜视,只盯着萧显。
萧显趁我分神,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回头再收拾你。”然后随他们走了。
再见萧显,已是十日之后。
他过来时,我正同小青将日前做好的干花贴于纸上,晾在院中。傍晚清风习习,夕阳无限好。
“这是什么?”他问。
“这叫花笺。”我说。
他挑出一张,“倒真是好看,这个紫色的是什么花?”
“这是风信子,是我托花铺从西域买来的。”
“风信子?”
“是啊,这花的含义,是……”我看了他一眼,微微红了脸,“有了我的爱,你一定会幸福。”
他眼里闪了一下,折起那张纸道,“这个不错,我便先收着。”
“不成,”我拉住他的手,“我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才弄出这十来张,每张我都有用途的。”
“你……”他拧眉,“何用?”
“半月后宫中行花神宴,邀请四方才子佳人,我做了这些,每一张都要拿去留墨宝的。”
他哈哈一笑,“那还不简单,朕先给你写一张。”
“你?”
“怎么?你嫌弃??”
“不是不是,”我眼珠一转,拍拍手,“那样也好,皇上的墨宝,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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