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问,“那这天涯海角,又在何处?”
“天涯海角,自古以来,众说纷纭,或在东海之滨,或在西歧关外,微臣浅薄,未曾求证,不过天下之大,自有高识之士,娘娘若好奇,可向他们一问。”
我甜甜一笑,“我觉得,先生已经是高人了。”
“岂敢,在下不过无知无名小辈一名。当今天下,东有陵歌,西有广清,见识渊博,深不可测,修术近仙,才当得高人二字。” 他这样说,又增加了我几分好感。
“东陵歌,西广清,”我重复道,“这位陵歌,可就是火桑山穹清观里的那位?”
“正是,说起来,娘娘当年苦修之时,跟他还有过一段师徒之缘呢。”说到这里,他“咦”了一声,“娘娘难道不记得了?”
“这个……我之前撞了头,有些东西不记得了。”
“无妨无妨,有些事情,慢慢想,总能想起来的。”他温和一笑。
我点头,“今日与宋先生一谈,真是胜读十年书啊,多谢多谢。”
他微微鞠躬,“娘娘过奖了。”
二十九. 遇酒逢春且欢喜
从万书楼里出来,我转了个弯,就碰到萧显。
“你不是受了风寒,怎么还在外头?”他不无讥讽地问。
“臣妾只是随便走走,想着皇上在选秀,便不会碰到。”我云淡风轻道。
气氛莫名紧张,他似是忍着气,片刻后道,“手上拿的什么书?”
我给他看。
“《珍闻录》?”他拿起来翻翻,“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这里头有回家的线索。”我道。
他脸一沉,“回家?”
“是啊,皇上。”我强笑道。
“因为那天的事,你现在就想着要离开朕了?”
我笑笑,“臣妾好好想了想,还是回去的好,这样皇上对臣妾才能念念不忘呢。”
他表情冷飕飕的。
“噢,”我接着道,“臣妾说错话了。臣妾怎能同那苏白影相提并论呢?”
他顿了几秒,阴沉沉道,“你确实不能同她相提并论。她事事以朕为先,以朕为重,而你只知道耍小性子顾着你自己,身为皇后,却连最起码的为人妻子的道理也不懂。”
“我是不懂。皇上需要的是温顺体贴的解语花,又何必喜欢我呢?” 我抬眼定定地看住他,“这皇后又不是我想当的。”
“好,很好。”他冷笑,“喜欢你?朕可以捧你上天,就可以丢你入地。你不稀罕做这个位子,朕也不留你。”
“如此甚好。”我拱手道,“多谢皇上成全。皇上身边那么多佳丽,定有许多合意的。”
他捏紧了拳头,眼里都快冒出火来,我拜了一拜,转身走了。
嘴上舒服了,可我心里实在闷得厉害。
拐了个弯,上了处凉亭,我远远地看见无忧湖那一汪碧水,想到秦墨离,想到我是怎么穿过来的,就更烦了。
秦墨离啊秦墨离,好好的你投什么湖啊?连累得我穿过来,才摊上这许多破事儿!不当女皇也就算了,看看你嫁的这都叫什么人啊?性格别扭说不得动不得事事都得他说了算,好吧,他是皇帝,可那又怎样?想当年姐姐我在家也是小公主好吗?成天顾着他的心情,我不爱伺候了!
臭萧显!什么我不能同她相提并论?我若不以你为先以你为重,我还会呆在这儿吗?嗯,虽然是还没找到回去的法子,但我若早几个月开始找说不定早就找到了,还不是因为你!我耍小性子?我不懂为人妻子的道理?你对我凶在我眼前明目张胆找小三,你就是好丈夫了?这些个古代男人,都以为自己是谁啊?
“叫你作叫你作!”我跳起来,狠狠跺脚。
突然脚下一滑,就听身后小青尖叫一声,我从十几级的台阶上滴溜溜滚了下去,头在青石板上磕了一下,最后一个念头是,不作,就不会死啊。
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萧显。
他眼里布满血丝,表情疯狂,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
我忙又闭上眼,听他在一旁犹犹豫豫地喊,“小……小余?”
“呃……”我心里哼了一声,转个念头,重又缓缓张开眼睛,万分柔弱地道,“皇……上。”
“朕在这儿。”他握住我的手,似是激动得很。
我嘤咛一声,“臣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他将我揽入怀里,摸着我的头,甚是怜惜。
然后我幽幽地道,“那湖水,好冷啊。”
他的身子一僵,低头看我,“你……你是秦墨离?”
“皇上这是怎么了?臣妾可不正是墨离吗?”哼哼,吓死你吓死你。
他放开我,坐开了些,“你真的是秦墨离?”
“是啊。”
他站起来,死死盯住我,“不。”
“皇上,”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干嚎,“臣妾舍不得死,回来看你了,为什么皇上好像见到鬼一样?皇上,臣妾是因为你才寻死的,你可要好好对臣妾好好补偿臣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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