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了天香楼,萧越已施施然地坐在那里,我上前道,“萧公子,这是绵绵,这是陵寻师兄,他们和我一起,来为你践行。”
“萧……?”绵绵捂住嘴巴,凑到我耳边,“他不会就是你那个……”
“不是不是。”我忙摇头。
“那就好,”她叉腰道,“若是那人,俺必将他狠揍一顿!”
陵寻打哈哈,“这丫头,说话还是这样粗鲁,公子不要见笑呀。”
萧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扭头叫,“小二,点菜!”
大家都坐下,我道,“萧公子,昨日多谢包涵,今日我以茶代酒,祝你一路平安,顺风顺水。”
他低眉微笑,“看来,你是想起来了?”
我点头,“是的,我想起来了。”
“我倒宁愿你不记得。”
“……你若想我不记得,我便忘了就是。”
他眼睛亮闪闪的,“不,你既然记得了,便记着吧,一直记着。”
“非鱼,你们打什么哑谜呀?俺听不懂。”
“他们这是文人打暗号呢,你听不懂才是对的。”
“那你懂么?”
“我?我只是修过道,又没修过文章,不懂不懂,懂不懂,不懂不懂。”
萧越笑起来,“你的这两位朋友,还真是有趣。”
我也笑,“是啊,他们都是我真心相交的朋友。”
陵寻道,“师妹,第一次听你这么说,叫我心头一热啊。虽然你平日总是欺负我……”
“师兄,我哪有欺负你?”我按住额角。
“就是,非鱼是老板,怎能叫欺负,”绵绵看向我,“应该叫‘管理’,对吧?”
“正是。”我点头。
陵寻占不到便宜,转了头去问萧越,“萧公子同我家师妹早认识了吧?贫道虽然修行不深,但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刚要开口,就听萧越道,“我与你师妹确实是旧识,道长可看得出来,我与她有怎样的渊源呢?”
陵寻看看我,又看看他,干咳一声,“这个,贫道见识浅薄,看不出来,师妹说是什么渊源,就是什么渊源罢。”
萧越落寞一笑,“好。”
我笑笑,“萧越,多谢你昨日的那番话。我看重你,当你是朋友。我希望,我的朋友都能开开心心的,你看,我有绵绵,有师兄,日子过得很好,就算酒后吐些苦水,也没什么 --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呢?至于过去,的确,我还没完全放下,但我会一直努力,越来越好的,你不要挂牵。”
他舒展眉头,释然一笑,“小余儿,谢谢你。跟三哥相比,我已幸运许多,至少,如今你我还可以坐在这里聊天喝酒。三哥的行事手段,有时候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我想,他当时那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摇头,“这世上谁又没有苦衷呢?我跟他之间隔了两条人命,已经回不去了。”
他将杯中酒饮下,“回不去,是啊,我们都回不去了。如今,我已远离归昌,去往封地,大家便都少些煎熬。”
“你走了?那,宋蓦呢?”
“栖凤阁那把火之后,他便向三哥请辞,云游四方。”他着意看看我。
“当初要不是宋先生,我根本逃不出来。”我略略解释。
他点头,“原来如此。”
“你走了,他也走了。”我莫名黯然,萧显身边,现在只剩下顾飞渊了罢,可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他又道,“他有没有来找过你?”
我摇头,“宋先生是高人,怎会来找我呢?”
他笑了笑,“他的确是高人,肯救你,自是看你不一般。”
送走萧越,回到店里,陵寻跟着我进了后头,问,“师妹,刚刚你斟酒的时候卷袖子,我看真切了,你这手腕上,怎会有宿魂印?”
我抬起手腕左看右看,什么都没有,“师兄你哪只眼睛看到什么印?”
“这里这里。”他指着道,“你没有慧眼,看不见。”
“师兄自夸的功夫真是越来越隐晦越来越炉火纯青啊。”我道。
“是真的。”他神情严肃,不像在开玩笑。
我又仔细看了看,“真的?何为宿魂印?”
“寻踪咒,有了这个印记,上天入地也找得到。”他摇头道,“师妹,那人一定极为看重你,生怕丢了。”
我心里一凛,下咒之人,难道是萧显?若是如此,那么自始至终,我的行踪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对,若是他,当日我也逃不出归昌。那是谁?极看重我?难道是陵皇生前使人下的?我想了半天,还是无法定论。
陵寻又抓着我的手腕看了看,“不过你既然不知道,想是被人偷偷下的。不打紧不打紧,师兄这就把它破了,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好啊,”我道,“那就劳烦师兄了。”
他凭空一抓,对着我的手腕念念有词,然后并了两指点上去,“破!”皱着眉,停了停,又把刚才那一套放慢动作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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