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眯眼打量他,“师兄怕是想在路上给我使绊子吧?”
“你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本事,你之前也见识过,带上我,不吃亏。”
绵绵在外头拍门,“你俩在里头说什么呢?让俺进去。”
我打开门,“绵绵,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走之前给你留的那封信?”
“记得。”
“那次我没走成,这次,要再走一次试试。”
“又走?”她撇嘴,“没事,反正走不成你还回来。”
“不错,”我点头,“若是走成了,你就多保重,按着那封信上说的做。”
“晓得了,你要是不回来,思青坊就一半归我和陵寻,一半归司马奕。”她在我肩上拍拍,“非鱼,不是俺盼着你走不成啊,不过,就算走不成也没啥不好啊,你看,俺们这日子不也过得挺滋润?”
“是啊,你说的也没错。”
“所以,这次,你要是再走不成,能不能就别走了?”她又眼巴巴问。
“好,我答应,这次若再不成,我就不走了。”我也在她肩上郑重地拍了下,“不过,这次有师兄帮忙,应该多些胜算。”一边极有深意地看了陵寻一眼,“师兄,你说对吧?”
“是是是。”他一个劲点头。
绵绵狠剜了他一眼,“非鱼,俺在这儿……等着。”
“好。”我道。
第二天,我与陵寻便上路了。
他扛着个大包,吭哧吭哧,问我,“师妹,你怎地只带了那么个小包?”
“又不是搬家,你怎会有那么多要带的?”
“我这都是必须啊必须。”他看看我,又道,“师妹,你这簪子黑不溜秋的,挺别致。”
“噢,这个,”我摸摸头顶的发簪,“就是黑的有点与众不同。”
这簪子,便是我剩下的唯一念想了,虽然,若是真的穿回去了,怕是也带不走的。
进山走了半天,却好像总转不出那片林子。我累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师兄!”我气鼓鼓,“你是不是在捣鬼啊?”
他一脸委屈,“我没有,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有。”
“你先离我远点。”
他跳开几步。
“再远点。十丈!”我手朝着远处划悠。
他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拉开了距离。
我又走了会子,后头突然很是安静,回头一看,不见陵寻。
“师兄。”我叫,却没有回应。
“师兄,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四下里仍是寂静无声。
“师兄!”我叫,“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还是没有人应,静谧包围着我,叫我莫名紧张起来,而四周的景致突然变了模样,一条小路现了出来。
我呆呆地立在原地,踌躇片刻,顺着那路往回走去。
陵寻无处可寻,像是突然消失在了空气里,而路边干枯的草地上,蓦地现出几滴血迹,我的心沉下去。
愈往前,那血色便愈加明显,我捂住嘴巴,加快跑起来,突然又收住脚步,如被冰冻住一般动弹不得 –我看见,前方的老树干上,陵寻被钉在那里,破云剑穿心而过!
“师兄!”我声嘶力竭地大叫,跪倒在地。
他没有反应。他的眸子睁着,却再没有丝毫生气,是灰暗的,僵滞的。
我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过去,抱住他的躯干摇着,哭着,“师兄,师兄,你不要吓我。”
他不动,任我再怎么摇,他只是不动。
我呜呜大哭,泪眼朦胧中,我看见他的手指僵直,指向身后,那树干上,血写的一个“莫”字。
“师兄,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回家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师兄,师兄!”我跪着大哭,额头往地上磕着,血流下来,挂在面颊上,和眼泪混在一起。
我在脸上抹了一把,从脖子上扯下吟龙陨玉,“师兄,你看,这个我也不要了,我们一起回家,你醒醒,醒醒呀!”
“谁人扰我清梦?!”一个声音响起,眼前一亮,一束白光将我带入卓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这里空荡无物,正如白狐之前造出的那片混沌。
白光凝聚成人形,那面容,那身形,我认得出,他便是秦墨离的师傅,陵歌。
他于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是你?”
我跪下道,“师傅,师傅,求你救救师兄。”
他袖子一挥,“这个世界也救不得,救他又有何用?”
我颤抖着问,“师傅,此言何意?”
他指指我手中染了血色的陨玉,“你可知道,这四国时代,为何从未在你当世的史书中出现?”
我一震,缓缓摇头。
他临空一划,手中多出一柄乌翎青箭,接着道,“吟龙陨玉可逆越时空,用之,你会回到来处,而此地的一切亦会烟消云散,四国时代不曾有过,如同你梦中的一个幻世,历史还会是你所熟知的那个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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