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肥姑温柔一辈子,哪知道怎么做个恶人啊……眼看要被一个妖鬼赶出麻将圈子了,你说我窝囊不窝囊!”
“是是是,”我说:“大肥姑,冷静点,到晚上,我带着我们店里伙计去帮忙,您跟我们一起去吧?”
“行行行!”大肥姑的眯缝眼射出精光:“只要能平平安安回到麻将桌,上刀山下火海,我什么都敢干!”
“大肥姑这话也太严重了……”我苦笑着说:“这么说来,剩下四个雀圣还不知这件事?”
“我还真没敢跟别人说啊!万一那个妖鬼报复我……”大肥姑又是一个寒颤,浑身肥肉抖动起来,看上去十分有韵律。
“那晚上,咱们就去见识见识那麻将鬼的厉害吧!”我意气风发的说。
“闺女,大肥姑这条命,全指着你搭救啦!”大肥姑握着我的手晃个不休。
吃完了我和露华精心制作的黑椒鲜虾披萨配番茄生菜沙拉,外加黑椒牛柳,现打柳橙汁,又吃了雪梨,才刚七点,权当运动消食,我带上白泽和露华浩浩荡荡往老年活动中心溜达去。
老年活动中心院子很大,铺满青方砖,黑檐白墙,是民国旧建筑,不知道以前是修建来干什么的,因为十分威严宽敞,解放后做过驻军司令部,后来日子长了,风吹雨打无人维护,年久失修,逐渐破败,政府不再使用,商店街干脆划分它做老人活动中心,古色古香的院落里放着彩色的健身器材,看上去十分不伦不类。
院落中心留出一个空,栽种着一棵年代久远的大石榴树,正挂着半大的红石榴,我们小时候经常等石榴熟了过来偷摘,没少被管理人敲头。
啊,满树玲珑的石榴在枝头随风轻轻摇晃,真怀念小时候啊。
白泽煞风景的说:“四方院落非要栽树,明摆着着一个困字,不好不好。”
老段子了,我赶紧拿出网上看到的段子拿来献宝:“那四方的院落住着人,就是一个囚字,难道要让人去大街上住?”
“这杠抬得好!”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很有你王叔我的风范。”
我接着探口风:“我听说赌鬼赌鬼,也是凶险的很,保不成是鬼在赌人呐!你说说,你们几个雀圣天天在这里搓麻,要是惹上了厉害的鬼,不是我吓唬王叔,别说手气了,就算命,也说不好被它们赌了去呐。”
杠头王终于被我冲破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颤声说:“是真的!这牌桌上确实闹鬼!我,我亲眼看见过!”
“王叔,赶紧说出来,街坊四邻的,这忙我一定相帮!”
杠头王拉我们进去,掏出钥匙开了一间屋子的锁。只见一个空旷的大厅里摆着一个大桌子,被被几个雀圣摩擦的退了颜色,花里胡哨的,上面还堆着杂乱的象牙背麻将牌。
杠头王指着桌子颤声说:“其实,我早就发觉不对劲,自打上个月,这牌桌子上,总有点奇怪。上一次我们打牌,我摸到了东风,坐在庄家位子,葛大爷捡到了红中,灰溜溜的站在后面吹脖梗子,打牌的时候谁也注意不到别处,一心全扑在六饼九条上,那把牌上来就是个地胡,现成落了听,我心里这个高兴啊,还寻思着这还胡不了吗?门前清已经到手啦!门前清你知道吧?”
我答道:“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见猪跑吗!门前清是一张别家的牌没要,全是自己摸来的。”
杠头王点点头:“还真知道点。所以我看只看是自摸还是放炮了。可是那一张断幺九的九条,我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心里是又急又气,这会我就觉着有人在我后面吹脖梗子,肯定是葛大爷站在我身后啊!我这心里还怨都是葛大爷自己手气不好摸不到上座,在我后面吹脖梗子,不是影响我的财路嘛!加上九条老不来,我这心里猫爪挠了似得,说不出的丧气,不由说:看看看,看得出个花儿来!结果听见他压低了声音说:拆了吧,根本没戏。你说我这小暴脾气,这不是乌鸦嘴吗?一回头刚要骂他,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想象那个场景也确实让人毛骨悚然,我忙问:“那葛大爷呢?”
杠头王擦了一把不知道甚么时候流下的冷汗,说:“我也呆住了,怎么可能没人?这时候葛大爷刚晃晃荡荡从外面回来,还唱着小曲儿呢!我就问他:葛大爷,你干嘛去啦?结果葛大爷还没应声,我上家的娘炮苏倒捏着兰花指扔了个北风,拿腔拿调的说:人家葛大爷前一个小时就说吹脖梗子也没什么意思,看院子里大婶大娘跳广场舞了,你耳背了,都没听见?对吧葛大爷?葛大爷点点头:今天跳的是花蝴蝶,你大藕姨跳的是真好!”
“这么说,果然不是葛大爷……”
“别说这个,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呐!”杠头王接着说。
“啥事?”我继续竖起耳朵来听。
“娘炮苏一个北风,倒让大肥姐开了个大四喜!你说这叫什么丧气事!”杠头王愤愤不平的说:“然后林千斤一推牌,她那整整齐齐三张九条!我心里一凉,翻开没开的牌,九条码在最后一张!我背后的,肯定是个吹脖梗子的鬼啊!吓得我既不敢走,留下又害怕,那一天晚上都没开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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