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贵妃经不住痛苦折磨,几番折腾下来,头发散乱,全然没了平时的尊贵。
“她已经死了,时间太久了......我不希望清雅像她那样,我也不希望清雅像我一样......”
祁贵妃说着说着,开始神志不清起来,浑身的痛苦夹杂着一丝不甘心,终于没了动静。
苍贵妃眼看着祁贵妃的眼眸中再也不见往日的风采,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只是比起平常人的哭泣,她只能静静地任泪水如雨一般落下。
祁卫上前探了探鼻息,以手合上了祁贵妃美丽的眼睛,心头沉沉闷闷。
“你不要怨她。”
苍贵妃没看他,但是祁卫知道,她是对着自己说的。
“你跟她才几年,她儿时过得苦,在那样一个环境,只能这样以求自保,最终却还是害了自己。”
祁卫没有说什么,抱起祁贵妃尚带余温的身体走出大殿,行至殿门,他顿了顿。
“来仪国没有她的地方,我会在其它地方找一处地方安葬她,您别担心。”
“你的家族,会容她么?”
祁卫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子:“我哪里还有什么家族。”
苍贵妃侧脸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没有错过祁卫眼中的复杂神色。
想当年,最疼自己的皇兄也是这般模样,心中万般苦恨,终究恨中有心。
彼时他毒入肺腑,出现高烧,早已是神志不清了。
纵然如此,还是狠狠抓住自己的胳膊,痛苦的喊着:“祁梦琅........”
那时她听说了这个名字知道了一切,那年来仪国迎娶了祁国的祁梦琅。
后来,她以贵妃身份远嫁来仪,还没呆几个月,太子妃就死了,太子找到她。
苍贵妃缓缓走下台阶。凤吟夏迎面而立,默默看着她。
在这场各自家国的战争里,伤害不能避免,直到退无可退。
两人打了照面,一语不发。
将手中的虎符交给凤吟夏,苍贵妃的青色薄纱长绫在不大的风中飘飞起舞。
来仪皇宫,最高权力的地方,台阶一步一步,从最低到最高,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艰难的走过。
你曾说山水清明,你之所愿。
你曾说国家将倾,各自为己。
你曾说不愿辜负,假戏做尽。
你曾说岁月于你,终究狠心。
苍贵妃停了脚步,目光看向远处湛蓝的天空。
“吟夏,到如今,你所做一切,我看却似乎不是那么值得。”
凤吟夏有些累:“这世上的事,又有几件真的值得。”
苍贵妃转头看向他。
“你后悔你的付出么?”
凤吟夏笑了笑:“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事已至此,尽力而为就是了。”
祁卫走了很久很久,进的一片山野,林宥仪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袱出现在他身前,将他拦住。
“你这是做什么?”
祁卫看了一眼林宥仪:“你知道。”
“就是知道,才要问!”林宥仪顿时激动起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个头在来仪国众家千金女子中平平均均,在祁卫身前,忽然就矮了许多,可这完全不影响她的爆发。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将咱们家灭族的罪魁祸首你忘了吗?!”
暗暗的树荫之下,明月光辉穿层破入,一片清辉洒满林间,也洒到了林宥仪苍白而愤怒的面庞上。
祁卫定定的看着她,一向很冷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丝万念俱灰的惨白模样。
“......你怎么了?”
林宥仪感觉他很不对,冲过去看,却见一股明晃晃的白与暗红相连,她不禁大惊失色:“你还不放下她!!”
林宥仪没有看错,那是一柄不太长却也不会短的锋利匕首。
此刻着匕首由祁贵妃冰冷的手紧紧的攥在手里,却狠狠的插在祁卫身上。
终于坚持不住。祁卫这才松开了抱着祁贵妃的手,同她一齐瘫坐在地。
林宥仪双手微微发抖,却不敢上前有任何动作。
祁卫勉强一笑:“不碍事。”
话音未落,一把带血的刀锋已经被扔到不远的地方。
“她有气,很正常。”
林宥仪木怔怔的看着祁卫,忽然间猛的大声呵斥:“魏夙熙你疯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保护她?!”
祁卫叹了一口气:“茵姝,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兄妹两人以后相依为命,你那性子就不能改改么。”
林宥仪被他这句话噎的不轻,沉默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慢慢从大包袱里拿出一段黑色布料,用力撕开扔给了他。
“赶紧包上,我看了闹心。”
祁卫看看她的包袱,忽然笑出了声:“你这是带着家底跑出来的么,林大人没骂你?”
林宥仪撇了撇嘴:“早就说那林大人不会有事你不信。”
想起临行前那老人家气的那个样子,林宥仪忽然轻轻笑起来。
祁卫看向她。
林宥仪看了一眼祁贵妃:“就在这处地方埋了吧,她也算计了一辈子,总该找个安静的地方。”
祁卫环顾四周,想了想,终于在林千金再次爆发之前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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