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衣不染尘埃,只身立于树下,垂柳飞扬,絮花萦绕,长长的深紫色锦缎发带自发间垂落,任风吹拂轻飘于白紫色的武院衣着上,白靴嵌有黑玉花,脚踩青砖暗黛,衬在无边春色里,一抹自在。
苏锦清想,如果这个人身上没有那股子让她喜欢的刚正,或者没有那么端庄的好颜色,她或许真的不会去计较他的那句话的。
他与苏锦清隔着一条宽阔的石板路,苏锦清没错过对方的鄙视,又听他说:“皇宫大内,竟敢如此大胆!”
那声音稳妥悦耳,就是寒气太重,苏锦清被这阵寒气冻得直哆嗦。
她各国游走惯了,本来女扮男装,对谁都是一副嬉笑郎朗的模样,眼下被辱骂个透心凉,只觉得脸被人扇过一个又一个大耳刮子,实在无法笑意盈盈。
她定睛瞧了瞧对方打扮。
“兄台人中君子,在下疏忽了。”
那人只觉她惧怕自己的身份,鄙薄之意更甚。
“收起你那虚假样子,我......”
他正要发作,有人出现在他眼前,令他不禁收声。
“这不是倾仪么?”
听闻此言,苏锦清也转过身去,同张倾仪一起,朝来人拜了一揖。
“太子殿下金安万福。”
凤吟夏笑意吟吟,看了一眼苏锦清,便越过她和对方交谈起来。
苏锦清因着太子的称呼总算知道对方是谁了。
武院凤榜郎君第一名,太子监国挚友,当今来仪国丞相之子,张倾仪。
传闻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翩翩君子,今日一见,果然气质出众,让人心口很是犯堵。
“监国今日得了空,总算能见上一面。”张倾仪见到太子殿下,眉眼舒展,化开万里冰霜。
太子依旧笑得让人如沐春风,摇摇头道:“近来实在繁忙,倾仪莫要介怀。”
......
苏锦清看着芝兰玉树的二人渐行渐远,好一阵子过后,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忽视了......
她不禁哑然:“这都什么事儿啊。”
行至一处地方,有参天大树立于中庭,枝叶繁茂,垂横绵延。
苏锦清远远地瞧见很多文院生都在树下写着什么,然后系到树上,苏锦清觉得好奇,恰好身边有一紫衣宫人经过,她一拦那人,眉眼皆笑:“可知那是干什么用的?”
宫人见她是文院生,又气质上佳,谈吐优雅,腼腆笑道:“院生有所不知......”
正说着,就见一年长宫女快速跑过来,拉着她:“做什么还在这磨蹭,快快跟我来......”说话间就把人拉走了。
苏锦清朝人影消失的地方招手:“......”
想了想,宫里的东西,应该无非就是祈福之类的,便没再理会,去了别处溜达。一路下来,等她再次经过此处,刚刚聚在那里的院生已经走了大半,踏步上前,她信步绕到没有人的一侧。见牌子均已经写满,便随手拿下一个青穗竹牌子。上面文笔清隽写下了两行字。苏锦清快速大致浏览,心下赞赏好诗!
“缺点什么。”
她看了看身旁桌子上的笔墨,提起笔大致一挥,在背面亦填上了两行小字。
她很满意自己的才情,深深的为自己的才华折服。
写完收笔,又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朝另一边走过去。
来仪皇都四面环水,宫墙内外,皆围水养木,花开繁茂。有宫娥正在放花灯,灯随流水飘散,波光粼粼,灯影绰绰,配上点点萤火飞舞期间,煞是好看。
苏锦清走着走着,不禁慨然:沿河边看宫女散灯祈福真是好开心~
“哎呀,又见了。”
有人自苏锦清身后冒出,她虽以袖遮面,苏锦清还是认了出来:“是刚刚那位被拉跑的宫人么?”
对方很不好意思,笑了笑:“是。”
苏锦清微微欠身:“好巧。”
紫衣宫人连忙还礼:“院生,刚刚因急事被人拽走,没来得及回话,莫要怪罪。”
“无妨。”她笑的亲切。
“院生,那是求姻缘用的玉竹牌子,你在上头写过话了?”
苏锦清:“......啊,是......。”
苏锦清心头微凉,你说啥?
“那就好。”
宫人点头,掩袖而笑,一脸“我理解”。
“没想到陛下办这次花会,竟然加进了这个,往日里只有到皇宫盛宴时才有,大家祈福求个心头好。”
苏锦清虚心求教:“那个是怎么看?”
“若有人在后面写下诗,就是中意的意思。”
宫娥笑着看她,继续说道:“听说是很灵的。”
苏锦清:“......”
她以为无关紧要只是一般祈福,瞎写,眼下看来,可千万别把哪位兄台给耽误了。
与宫娥告了别,水中依旧波光粼粼,刺目耀眼。苏锦清看着水中莲灯,有一只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蹲下身去,试着碰到它。
忽然,她身后有人高喊:“黎非兄!”
苏锦清转身看过去,见黎非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正观看河中的灯火。
那人跑到黎非身边,小声说这什么,苏锦清凝神细听一阵,忽然悲哀起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小字谙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