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琴娘也同样不好受。
“重华是用了晚膳后,忽然就吐了。”楚辞将手边的冰凉的帕子递给姜琴娘道。
姜琴娘叠整齐搁小孩儿额头降温:“晚膳用的甚?”
楚辞道:“空心肉圆,芙蓉豆腐、栗子炒鸡丝、醋搂鱼还有杏酪白果糕,都是常用的,我也用了。”
姜琴娘心都揪紧了,握着小孩儿的手:“重华听话,一会乖乖喝药,喝完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这话间大夫来了,姜琴娘连忙让开位置。
须臾,大夫道:“是误食了巴豆,小孩儿体弱,故而反应大一些,我开副方子,喝下明日退了烧就没事了。”
姜琴娘大骇:“巴豆?大夫确定?”
老大夫点了点头:“自然。”
一霎,姜琴娘表情冷厉,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来人,给我把勤勉楼里的所有人,还有灶房的都叫到院子里来。”
楚辞同样面色凛然,苏重华拜在他门下,指不定日后就是他儿子,他自然同样上心。
“重华,你除了晚膳,还吃了甚?”他弯腰向床褥里头问。
没精神的小孩儿想了想,慢吞吞的说:“阿福给我吃过酸梅冰碗,说是娘亲那边汀兰阁送过来的,是晚膳前的事,我又渴又热就用了。”
阿福便是小孩儿的贴身小厮,照料日常起居,今年刚好十二岁。
几乎一眼明了,姜琴娘面容冷若冰霜:“把人给我带过来!”
一刻钟后,勤勉楼里升上晕黄烛火,悬挂在曲廊下的红纸灯笼,在逐渐暗下来的天光里,映照出氤氲柔光。
两排人分男女左右站立,齐齐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姜琴娘冷肃着脸,嫩白的小脸在光影下,恁的让人心悸。
“阿福。”她不轻不重地喊了声。
十二岁的小少年身子一抖,脸色瞬间惨白。
姜琴娘眸光一厉:“阿福?”
小厮阿福噗通一声跪下了:“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
“哼,”姜琴娘冷笑一声,“你若无错,何来饶命一说?”
阿福磕着头,犹豫半天道:“大夫人,是有人叫小的这样做的,酸梅冰碗也是别人给我的,不关小的的事。”
姜琴娘哪里会不明白:“谁给你的?”
阿福浑身发抖:“是……是大夫人院里的澄琉姐姐,她说是大夫人您交代给小公子用的。”
乍听这话,姜琴娘心神大动:“你还敢狡辩?”
阿福涕泪横流:“小的没有狡辩,大夫人明查,确实是澄琉姐姐给的。”
姜琴娘胸口起伏,显然气得厉害。
楚辞背着手站她身边,睨了阿福一眼:“唤澄琉来,一问便知。”
姜琴娘点了点头:“赤朱,唤澄……”
这话还没完,赤朱拽了拽她袖子,吃惊的道:“大……大夫人,你快看那个是不是汀兰阁的方向?”
姜琴娘寻迹看去,暮色苍穹下,只见汀兰阁的方向浓烟四起,浓烈的像是烟墨染就,盘旋着随风直上。
“绣品!”姜琴娘惊呼一声,提起裙摆拔腿就往汀兰阁的方向去。
楚辞也是一脸肃然,他皱起眉头,看了阿福一眼吩咐道:“把人丢去柴房,务必守好了。”
勤勉楼的下仆晓得楚辞在府中的地位,故而无一不从。
从勤勉楼到汀兰阁,虽说不远,可小跑过来,也要花半刻钟的功夫。
待近了,能清楚看明白整个汀兰阁,从姜琴娘厢房里头传出来滚滚浓烟,并隐隐有呼救的声音。
姜琴娘几乎将牙龈咬碎,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苏重华在这个时候生病,定然是为了调虎离山,目标亦在她房里明天要去参选的绣品。
她想也不想,正欲往里冲,楚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你在外头等着,我进去拿绣品。”
姜琴娘绷着小脸,到底还是没忍住,多叮嘱了句:“注意安全。”
楚辞二话不说,抬脚就进了厢房,房间里头没明火,可有熏得让人没法睁眼的浓烟,还有那股子呛人的焦臭味。
“救命,救命啊……”屏风外间的绣架边,一团黑影在地上缓缓蠕动,并发出呼喊声。
楚辞没见着火星,微微放下心来,他挥袖掩唇,脚不转弯,径直往绣架去。
那团黑影抬起头来,认出来人,当即惊喜的喊道:“先生,扶风先生救救婢子……”
楚辞冷笑一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姜琴娘身边的婢女澄琉!
此时,她被机关球五花大绑着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浓烈的烟尘席卷口鼻,让她几欲晕厥过去。
楚辞靠近,他居高临下看了澄琉一眼,毫不犹豫地弯腰提拎起了那幅绣品。
“先生,救救我。”澄琉剧烈的咳嗽起来,软语哀求,脸上浸满湿润。
楚辞面无表情:“是该救你。”
他口吻浅淡的说着,澄琉心里的
狂喜还没逸出来,就见他捏起其中一块机关球,轻轻松松拖拽也像拉一条死狗般,将人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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