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息一声:“只是可惜了那幅绣品。”
楚辞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一定。”
姜琴娘抬眸看他,不明所以:“以秦臻和云泱的关系,云家的云霞锦和绣品一定能中的。”
楚辞见她脸上疲惫淡了,似乎并不头疼了,才说:“你忘了,还有位金鹰也在安仁县的。”
乍听此言,姜琴娘黑眸一亮。
楚辞道:“一众宦臣当下胆大包天,企图将陛下架空成傀儡,故而和金鹰之间多争端,所以但凡是秦臻愿意的,金鹰定然会反驳。”
姜琴娘不自觉往深处去想:“可是,金鹰大人应允的,秦臻也同样不会选的。”
楚辞低笑了声,屈指刮了她小鼻尖一下:“那都是朝堂权臣之间的争斗,你管那么多做甚?安安心心去参选就是。”
“也是,”姜琴娘恍然大悟,浑然没反应过来刚才楚辞的小动作有多亲密,“我想多了。”
话头到这里就止住了,偏房里头瞬间安静,整个气氛好似一下凝滞了起来。
姜琴娘不自在地仿佛听到了自个心跳声,砰砰的,就想是无数只兔子在胸腔里头胡乱蹦跶。
楚辞垂眸看她,见她耳朵尖微微泛着薄粉,白面如玉,浓密长卷的睫毛颤着,丹朱红唇抿着,那娇弱勾人的身子暗香浮动,就能让人心猿意马。
他斟酌开口:“琴娘,往后莫要把我推给别人。”
姜琴娘不说话,头也没抬。
楚辞叹息一声,想着要如何说:“我在沙场那些年,若是要成家早便娶了,又何须等到现在?只因着那些人都不是你。”
姜琴娘心尖颤了几颤,就好像是有浮羽来来回回扫过。
“我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更心悦你。”楚辞绷着一张脸,认真说道。
姜琴娘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说和亲事的事,你若不喜就算了,我……”
她咬了咬唇,心头蔓延过一丝丝的甜蜜,又带着巨大的无措。
“我说过的,我不嫁人了。”她坚持道。
楚辞应了声,也没逼她:“没事,我等着,你什么时候想通我就什么娶。”
总是早些年就认定了,便是温水煮青蛙,他都要慢慢把她给炖了。
姜琴娘却是有些急了,又带着点烦躁不安:“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么?我说了我不嫁人不嫁人!”
楚辞反而笑了,看她跳脚的模样,甚是有趣。
“晓得,你不嫁人。”他敷衍的附和她,“我不逼你,日后再说。”
他都这样说了,姜琴娘也不好再追究,不然还显得她多在意。
两人又在偏房里等了会,外头没人了,才一前一后出来。
房间里头,赤朱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澄琉打翻烛火,本是想去点燃绣品上覆的冰蚕丝,哪知绣品没点燃,反而火星溅到地上,灼上厚厚的帷幔,一时之间没烧起来。
汀兰阁的事了了,可勤勉楼那头苏重华还病着。
“你回去休息,重华那边有我照看着,莫要担心。”楚辞提议道。
姜琴娘思忖了片刻,点头应允:“那便劳烦先生。”
见她这样客套,楚辞眼底叠起一抹幽深:“去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去双月湖。”
自此,一夜无话。
第二日辰时分,天光大明,风光旖旎的双月湖畔早早便人声鼎沸。
位于湖中心搭建了宽敞的台面,四周坠轻薄白纱,另上首位置摆放几把圈椅和长案几,外头一点,是一圈圈的黑漆矮脚案几。
盖因安仁县多丝绸商贾,即便只是个小小的县城,城中家境殷实的富户也不在少数。
故而,参选的人也很多,另外还有来看热闹的,一时间,整个双月湖不管是岸边还是湖心台面,放眼看去,都是人头在攒动。
御品甄选,分为两种,一种是珍稀布料的甄选,第二种是绣品甄选,两种甄选耗时耗力,故而一共分为三天。
今个第一天,是布料甄选,明后两天才会轮到绣品。
布料甄选,苏家本是准备拿月华锦来参选,可姜琴娘手里有了金鹰令,加之布帛坊的走水,苏家便果断放弃了这一项。
便是如此,姜琴娘今日也来了湖心台面。
她想看看秦臻是何许人,会不会是云家的云霞锦顺利入选。
辰时末,眼看时辰就要到了,上首位置的县令蒋明远翘首企盼,好似在等着什么人。
姜琴娘站在人堆里头,心知肚明等的应当就是内府大人秦臻。
陆陆续续有参选的丝绸商贾先行领了号牌,并按着号牌的位置将自个带来的布料裹着放到黑
漆矮墩案几上。
布料放好以后,场中不留人,所有人都退到后头等着。
一匹接一匹的布料摆满了场中黑漆矮墩案几,可仍旧不见秦臻人影。
蒋明远坐立不安,他抚着胡须,正准备差人去催一催,就听闻外圈传来骚动。
“来了,大人来了……”有人这样小声说着。
蒋明远神色一震,正了正衣冠,慌忙走出来相迎:“下官见过秦……金鹰大人?”
来人一袭玄色打底纹绣暗金色展翅金鹰的制式朝服,脸上带着鹰喙尖利的金子面具,通体金灿灿的,再是显眼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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