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无力是,乐队里那些小哥哥小姐姐以及她们找来的各路帮手拉人社交的能力套路方法,完全正中硚长晨她们的弱点——彭不染不想跟那些凑上跟前搭话的男生多说一句话,肖雨扬不太好意思主动拉着别人,硚长晨又不谙人情世故不会夸人说表面话,三个人简直把路人越拉越远。
硚长晨站在校园里,心中油然而生浮萍般的不安定感,心里一阵恍惚,脑海中隐隐浮现出小学时坐在大人的电动车上,在秋风落叶中赶去不知道的地方上课的画面。此时她心中的萧瑟愈发强烈,莫名觉得,秋才是最为仓促、忙着轮回的季节。
人心深似海,女生的心情更是多变的,心思是永远搞不懂的。肖雨扬的误会消除那天,大家都争抢着和她成为朋友,摆出一副满脸笑容的善良面孔说:\"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然而当她递给她们邀请函时,她们却十分默契地全部以各种荒谬的借口推辞,或者直接说她们已经接受了另一乐队的邀请。
总而言之,一张都没有发出去。
肖雨扬捧着满满的没有发出去的邀请函,在摇曳的风中兜兜转转,显得更加萧瑟。她迷茫地望着满是金黄枯叶的校园和其中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俨然生起一种无助的凄凉。
张婷怡看见了她,走近她的身边,拿过一张邀请函笑着反复地打量着,“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都不想来吗?”
肖雨扬试探地问:\'\'我应该知道吗?”
“也难怪你跟硚长晨走这么近。看在我们前室友的关系上,好心告诉你吧。\'\'
她走到附近的座椅上毫不留情地说:\'\'她们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你。\'\'
肖雨扬心里咯噔一声,她尽量扬起缓缓吹下的眉毛和嘴角,企图把巨大的失落不解和委屈等一系列的百感交集伪装成单纯的好奇。然而生疏拙劣的演技完全出卖了她。
“为什么啊?”她努力把不争气往外冒的眼泪硬生生咽回去,卡着喉腔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张婷怡看笑话般的眼神,故意卖关子:\'\'想知道?去问你偶像彭不染!\'\'然后挥着邀请函悠哉地走开了。
“因为你太幸运了啊,生活得太顺了。\'\'彭不染直截了当地说。
对面正吃着DQ的硚长晨和肖雨扬吓得冰淇淋喷了一嘴,硚长晨的鼻尖上都是零星的白点。
她们对这个新鲜的理由充满了不可思议,什么时候\'\'顺\'\'也变成了一种罪过。肖雨扬对这个莫名而来的指控更是倍感冤屈,幸运对她来说就像圣诞老人一样遥不可及,从来只存在于别人的故事里,什么时候她也变成了别人口中童话的主角,还未发觉幸运的降临,却被迫提前体会到了随之而来的可怕附属品——妒忌。
突然一口冰淇淋咽下去,刺激得整个身体皆是冰凉。
这就是她注定的命运吗?永远在想办法从各种沼泽中挣脱,爬起来后也只能面对着迷宫般的旷古森林,重踏遥遥无期的找寻自我之路,随时等待着陷入下一个怪圈。
第二十章
小学之前的所谓童年时光,她好像一直是自己和一个叫雨儿的芭比娃娃一起度过的。爸
爸妈妈太忙,忙着努力带她从威信搬到昆明,努力让她吃到真正的过桥米线,让雨儿有更多好看的衣服。这是她听的爸爸妈妈说过的最多的话,所以她从小就懂得了什么叫做良苦用心不可负,很少给他们添麻烦,怕爸爸妈妈因为她而难过。渐渐地,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憋得眼睛通红却可以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的心开始变得敏感,接着就是脆弱。
搬进大城市,看着周围的小朋友都多才多艺,妈妈就也给她报了一个街舞班,说是现在的潮流。很听话,她开始穿着小裙子跟在一群大孩子的背后乱扭。
从小学开始,爸爸妈妈就要她好好学习。她学会的第一个成语就是笨鸟先飞,那只笨笨呆呆的鸟一直被封为她的精神偶像。她开始发奋学习,拼音和九九乘法表成了她小学时期唯一的朋友。
父母和学习好像完全占满了她容量不大的小脑袋,玩伴这个贯穿童年的名词却似乎从未在她的生命中留下哪怕零星痕迹。一百分能让老师表扬她,让爸爸妈妈开心,能再吃到那碗永生难忘的过桥米线,而她要做的只是不和别的小朋友说话、认真完成老师的任务拿到每一朵小红花,就可以得到这一切幸福,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这是她当时唯一能为爸爸妈妈和过桥米线做的,她一定要做好。
童年留下的烙印太重了,直到高中,她才意识到人原来要成长的不仅是身体和不断下降的学习成绩,还有逐渐产生萌芽的自我。成绩已经从小学的一百掉到了现在的八十多分,从难过的嚎啕大哭变成不痛不痒的冷漠,她依旧是小学那副未入世俗的生疏面孔。
她的自我好像被她搞丢了,除了学习和爸爸妈妈,她竟然对其他触及情感的事物认知几乎为零。没有爱好,不懂喜欢,不曾在乎,在高中终于踏上的自我成长路上她带着一份茫然无所适从,开始跌入自我的迷雾森林。
她从没有成长带来自我的心路历程,有的只是对日复一日复制般学习生活的麻木和对外界一切人情世故的陌生。在高中室友的指引下,她才开始学着找寻自己的定位。她跟着同学参加了学校的吉他社团,于是,她就算有了自己的爱好。即使她依旧不知道自己是谁、该成为谁,不过她至少知道自己有一个简单的兴趣,足够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Chen熹微 校园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