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衬衣,以一种随意的形态搭在箱子上,这行李箱仿佛成了他的所有物,俨然成为他居家的一部分了。
涂南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诡异,总觉得,这个家已经有了属于她的一部分记忆。
她站起来,去开房门,先打开一道缝,朝外看,没有看到有人。
石青临似乎不在。
她拉开门出去。
的确没看到他,客厅里灯还亮着,她看墙上的钟,早上五点,难怪觉得不够亮。
她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才发现沙发上搭着毯子,已经拖到地上,顺手捡了起来,琢磨他昨晚是不是就是睡在了这里。
恐怕她上次来这儿,他也是这么干的。
涂南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
不知道石青临在哪儿,要不就发个微信跟他说一声,然后就回家。
她点开微信,发现他们上次对话的内容还是游戏产业年会那晚,她说在外面等他,他说好。
感觉有点怪异,之前有话说话,清清楚楚,倒反衬托得如今不清不楚。
想想又有点犹豫了,还没和好,有必要发微信吗?
涂南手里转着手机,面无表情,心潮奔涌。
门忽然一声响,她扭头,刚才要找的人回来了。
石青临一手提着个袋子,进了门换了鞋,才发现涂南醒了。
彼此互望。
他换了衣服,里面穿了件白t恤,外面套着风衣,敞着,随意至极,完全没有平时穿西装的那种精英味,就像是居家的状态。
她第一次见他这样,挺新鲜的。
石青临把袋子放在流理台上,冲她笑一下,“醒的正好,梳洗一下,吃点东西。”
※※※
袋子里放着刚刚外卖送过来的粥。
石青临昨晚在手机里翻了半天,找了本城评价最好的一家澳门粥庄点的,定好了这个点送过来,猜想她昨晚睡得早,今天肯定也起得早。
清清淡淡的皮蛋瘦肉粥,不知道合不合涂南胃口,他全凭感觉点的。
他住的这所公寓比较高档,管理严格,外卖不让进,所以只好自己下楼去拿。
拿了外卖,又不急着上楼了,顺带去街边商店给她买洗漱用品,还买了包烟。
涂南说过不介意他抽烟,他也就无所谓了。其实也不是有瘾,就是想到楼上睡着个人,又想到自己在她睡着期间的表现,连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了,排遣一下罢了。
他站在楼下的花坛边抽了一支,几分钟的时间,一幕一幕回味自己的所作所为,好笑,又想叹气。
老爷子以前骂他,天天忙,就知道忙,等哪天喜欢上个姑娘了就知道厉害了。
他现在知道了,真的是厉害,能把人变个样的那种厉害。
烟没有抽完他就掐灭扔了,早上风大,吹久了袋子里的粥可能就凉了。
上楼的时候他就在猜涂南会不会已经醒了,开门一看,果然,真是心有灵犀。
涂南本来已经打算走了,所以他把毛巾牙刷递过来的时候,她没有接。
石青临说:“你想就这么出门?”
她一想,前前后后睡了近十个小时,恐怕是很难见人,才接了过来,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映出她的脸,她摸了摸,还真是,睡太久了,脸都睡浮肿了。
这样子叫他瞧见了,也有点丢人。
她抄着水拍了拍脸,才拿出牙刷,天蓝色的,新毛巾的花纹也是格子型的,果然是他会买的东西,都带着他的风格,完全不女性化。
洗手池边摆着的全是单人用品,她拿起那只白瓷杯,明知道是石青临用过的,也只能硬着头皮用了。
等她洗完出来,粥已经倒在了碗里,摆在了茶几上。
石青临在流理台那儿煮咖啡,低着头,看起来挺专注的。
涂南坐在沙发上,拿起勺子,心想吃完就走。
她真饿了,都饿两顿了,本来作画就耗费体力。
一个人在那头站着,一个人在这头坐着,彼此都没出声,只有咖啡和粥的香气混在一起。
吃完最后一口,涂南想把碗送去水池,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石青临看着她。
他哪有煮咖啡的心情,不过就是找点事情做罢了,看似认真,其实早就看着涂南,看着她把一碗粥都喝完了。
“味道还好?”目光接触的时候,他说。
“还好。”涂南开了口才发现嗓子也睡哑了,清了清嗓子,走过去,把碗放进池子里。
两个人在厨房间狭路相逢,她转过身,瞄到了他的左手,发现他指关节是青紫的,肿着。
起初没想起来,紧接着她才记起地铁上的事情。
之前不还大大咧咧地托起了她,还以为没事呢,原来有这么严重?
不过仔细一想,当时她在地铁门上那一撞都听到了闷响,肯定是不轻的。
她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说:“你得贴膏药。”
“嗯?”石青临回头看她,他其实听清了,不过是有点不确定,不确定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涂南盯着他的手指,简洁明了地说了三个字:“贴膏药。”
“有必要?”石青临抬起那只手,五根手指蜷起,又张开,“你上次手腕不舒服不就是揉揉就好了,要什么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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