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是想太多。
这种事哪儿用得着我这种小丫头瞎操心,不说老祖宗定会放在心里,就是夫君自己,必然也有数,不定哪日自然就会施下恩泽,想来前段时日肯定是太过忙碌了。
那姑娘似乎是今年新选的秀女,年轻而鲜活的美貌,绣被一裹,早早地送到龙床上,暖玉生香地等着。
我忽然就想起自己入宫没多久时,第一次被裹着抬进来的情景。
深冬的夜里,雪花落在我的棉被上,我从被子的缝隙里看出去,黑夜里只有依稀几条梅枝,冷风擦过脸颊。
我并不算是第一次同他做这种事,但是紧张羞涩的心情,却是一点也不少。
他覆在我身上时,没有过多言语。我闭着眼睛,知道前一晚躺在这张床上的还是另一个女人,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木偶,机械地与他行这种事。
对他来说,我只是个排遣需求的物件。直到做完,他也没多说什么,或做任何多余的事——除了最后□□未退时的几个吻。也不会再像那样……啊,那大概是他初时觉得新鲜,有兴致玩一玩吧。
例行公事般地结束,我便如抬进来时一般,即刻又被抬出了寝殿,根本不会有留在那张床上的权利和机会。
大概自那个时候起,爱就已经弛了吧。
又是深夜,他才处理完政事,撤了笔从外面的小书房进来。
他脱衣服的动作是流畅利落的,其实很寻常,我却总感觉那姿态里藏着几分诱惑,看得我忍不住心中一动。
床上的姑娘已等了许久了,虽在厚被之下看起来没什么动静,却绝不可能是睡着了,她悄悄转头向外望了望,显然兴奋激动,期待已久。
“刘妃?久候了。”
他把被褥掀开一角,果然露出来一个面若桃花的美人,他低头在那两片花瓣似的唇上浅浅一吻。
后面的事,我站在较远的屏风后,看得不那么真切。不管真不真切,总之是不怎么好描述了。
他脱了上衣,欺至那姑娘身上,因为夜深且宫女太监早已按规矩在殿外侍候,他帷帐也没放下,明晃晃的就在我眼前。
我想我应该走开,可是眼睛却一动不动看着那个方向,怎么也无法移开。
华被半掩下,他强有力的身躯和规律的动作清晰可见。
下方女子柔嫩丰盈的胸脯若隐若现,随着他不容抗拒的动作一颤一颤,娇呼出声。
是,没错,我期待看他的某些情景,期待得有些时候了。
然而我心情的侧重点,却怎么也没办法移到他那许久未见但依然令我心驰神遥的肉体上面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像是忽然挣脱了枷锁般,收回死死盯着他们的视线,猛地掉头往外面奔。
我生气,是,我非常生气。
我知道他后宫佳丽三千,知道他有很多宠爱的女人,知道他对别人比对我好很多。可是我从没如此亲眼见着他跟别的女人欢爱相好。
听别人说是一回事,眼睁睁目睹是另一回事,如同一下狠锤直敲入心脏,冲击性不可同日而语。
我承认我是个矛盾的人,昨天还想着怎么给他找个人,今天真看见了就不愿忍受。
我是生气,我就是生气,那又怎样?
毕竟是曾经占了我身子的人,现在眼见他没事儿人一样和别的女人亲热,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我生气了就想折磨他。非要想办法折腾折腾他不可。
尊贵的君主大人,看上去没什么能让他烦忧的是么?没什么是他办不到的对么?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他难受的?
哼,这我还真知道。
寝殿很大,我的目标是距离床尾几步远处的一个精巧壁柜,那一对奸夫□□正投入着呢,注意不到我这边。我略使了一点力,那雕镂着细致纹样的柜门便敞开了些。
里面是个简化了的祭奠牌位,供日常祭拜之用。牌位下的小抽屉里,有几本旧书和一块玉佩,这我不用看也知道。
那是他娘的牌位。里面的书是他娘在世时最喜欢看的,几本山水游记。那块玉佩质地通透但样式简单,并非价值不菲的高级品,却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珍宝。
我隔空将那抽屉打开一点,取出那块玉佩。跟记忆中的没一点差别,淡淡青色,泛着水润光泽,这家伙保存得还真是妥善呢。
我身上自然藏不了东西,四周看看,要让宫女太监们都无法找到,只有……抬头望了望,房梁不错,让那玉佩稳稳躺在一根梁上,放上去之前还小心吹去了四周灰尘。
我把抽屉合上,只在关柜门时留了一丝缝隙。他每日祭拜,人又心细,必然会发觉有些不对之处。
那对狗男女尚未完事,我转头瞪了他们一眼,溜回自己的地方睡觉。
所谓高处不胜寒。贵为一国之君,总会品尝到些常人难以体会的孤独之感。
夫君的母妃因受父王独宠,却又不是帝后,母子二人在宫中总是受人排挤和敌视,更无什么亲友关心。父王对他母妃宠爱有加,不过他身为皇子,幼时便从早至晚修文习武,且皇族亲情本就淡漠,并没得到过多少父爱。只有他母妃对他十分怜爱疼惜,事事亲身教导,呵护备至。可惜红颜薄命,他母妃在他十岁不到时就过世了。
所以,尽管他宠爱过的妃子有不少,但对他来说这一生唯一最重要的人,应该只有他已过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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