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南晖,到底是她入戏太深,还是从一开始,自己就弄错了。
又或者,南晖被劫狱后受了伤失了忆,才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他努力为自己的意乱神迷找着借口。
楚尚璟从枕头下翻出那支淬了毒的簪子,这簪子上的毒已经洗去了,但自打贵妃出逃,虽然知道那一个弱女子翻不起什么风浪,楚尚璟也一直把它放在枕头底下,终日不敢忘却。
他拿着那锋利的簪子端详了许久,最终狠狠扎在了自己的掌心,看着血顺着手掌一点点流下,落在自己玄色的袍子上,隐去了颜色,嘴角露出了一丝夹杂着几分残忍的笑意。
只有痛觉,才能让他从罂粟花的毒里清醒,只有痛觉,才能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己,那不是他该手下留情的人。
“公子,请用茶。”身形婀娜的侍女上了茶,临了目光还在那温润如玉的公子脸上停留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不知叶公子来此有何贵干。”端坐上首的刘知府瞥了眼安置在厅中央的几口大箱子,客客气气道。
叶汀端坐在主厅的客座上,缓缓起身,轻轻打开了那几口箱子,里头尽是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身旁候着个小厮,端的是大家公子的气派。
刘大人的脸上一瞬间更灿烂了,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那几大箱财物,一双眯缝的眼睛突然瞪大,放起光来。
只见叶汀笑吟吟道:“刘大人,我前日听闻,家中小厮不知犯了什么罪,竟被大人关押,特来赎回,还望大人海涵。”
听完了话,刘知府脸上的笑容尴尬了一瞬。
两人都心知肚明,什么小厮公子,不过是一伙儿山林子里的土匪,但,谁会和钱过不去。
问题就出在,这伙儿土匪是皇上抓来的,刘知府这要是放了,怕是乌纱不保。
叶汀瞅见了刘知府的神色,微微一哂道:“刘大人劳苦功高,我们这些老百姓们受益于大人,心怀感激,想必再不会同黄知府在时一般,总有民众骚扰滋事。大人也可安心了。”
这话就是瞎说了。刘大人刚刚走马上任,替了那倒霉催的撞在皇帝枪口上的黄大人,还没来得及治理江夏呢,又谈何劳苦功高。而叶汀这字里行间的意思也是明了,倘若刘大人给了这个面子,不但金银财宝都是他的,以后青山帮也不会再来闹他的事儿。
青山帮虽然折损过半,大多数帮众都让他关在牢里,但叶大侠的传闻他是听过的,指不定就什么时候杀回来再组个青山帮,到那时候,他刘大人第一个成了众矢之的,这官位怕是也不保。
左右都是难处,刘大人拂起袖子拭了拭额角的汗,走上前去扣住了那几口大箱子,小鸡护食般把那几口箱子护在身后,自我安慰道,皇上这一走,许久不曾再传过旨意,当初把这伙人扔来的时候,像是也只说给他们个教训。刘大人又偷瞟了那几个大箱子一眼,按捺下心思,对着叶汀笑道:“叶公子慷慨,那本府就却之不恭了。”
叶汀松了口气,面上仍是带着客气的笑意道:“那小生,就多谢大人了。”
客套了半晌,叶汀跟着小兵去牢狱里赎人,那狱卒客客气气地解释道:“公子您要的人都在这儿了,趁着天快黑的赶紧带出去,不然落人口舌我们大人也难做。”
叶汀点点头,又往狱卒手里塞了块银子,道:“劳烦大人了。”
那狱卒忙应道:“公子客气。”
叶汀客气笑笑,一身白衣端正地穿行在牢房之间,还没走近就听见一伙儿青山帮众吵吵嚷嚷的,在众人的声音中既有辨识度,听清了他们议论什么,叶汀一时面色有些僵硬。
为首的正是二虎:“大哥告诉你们,等你们出去了,一定要去我们青山帮,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还能一天到晚揍贪官的狗头。”
一个囚犯好奇道:“你们这青山帮这么厉害,你怎么还在这牢里待着呢。”
四柱子忙解释道:“不瞒这位大哥,我们青山帮从不留余钱,但凡有所得,都是拿去给百姓们使了,想必是我们二当家的没钱赎我们,想必正到处筹钱呢。”
“那你们可真仗义啊。”又有人附和道。
“那可不,我们当初跟着叶大侠,那叫一个威风啊,我们——”
眼看着越说越离谱,叶汀抽了抽嘴角,清了清嗓子上前道:“你们倒还悠闲。”
一伙人一见着叶汀,立刻跟孩子见了娘似的,齐齐吼了一声“二当家”,差点给牢房震塌了。
又有好奇的人问道:“这就是你们二当家,看起来可真不像。倒像个细皮嫩肉的后生。”
“你怎么说话呢,我们二当家,那可——”
“行了二虎,别说了,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吧。”叶汀一贯知道这些人的脾性,只好无奈道。
“知道了知道了。”四柱子忙傻笑着应道,一伙人麻溜儿的出了牢房,叶汀忙走到二虎身前道:“二虎,洵儿呢?”他刚来时第一眼就发现叶洵不在,那狱卒先前又说所有人都在这儿了,叶汀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奈何刚刚有许多外人在身旁,他也不便多问。
“哎呀,差点忘记告诉您了。”二虎一拍自己的额头,懊悔道:“咱们大当家,怕是让那皇上抓回去当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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