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还在等我回去。”叶洵看着王景,有些迟疑道。她留意到王景面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又忙改口道:“我给他说一声,应该没事的。”
言罢从怀里掏出一只骨哨,轻吹了一声,就有一只白鸽飞到了她肩头。现在在皇宫里太远,现下出了宫,她家的鸽子可算是能听见她的哨声了。她随手捡了片落叶,拿指甲利索的刻上两个字,绑在白鸽腿上,又吹了声骨哨让它飞走了。
“走吧。”叶洵抬眼看向王景,却见王景看着那远去的鸽子:“怎么了?”
“用树叶传递消息,聪明。”王景赞道。他先前听莫彩向他禀报,说是云绣楼传话来,叶洵给外头传了消息让她配合。他还一直纳闷儿叶洵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在皇宫之中,有专人侦查各类飞鸟,若是腿上绑了信筒的统统都被拦下了。
只是那树叶,侦查的人多半以为是无意间挂上的,也就没有在意,这才让叶洵捡了个空子,把消息给传了出去。
“我和我哥想的法子,关键时刻有用的紧呢。”叶洵没有注意到王景的神色,颇为得意道。
两人正打算去城边看焰火,王景突然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叶洵不明所以,就见王景拿了把梳子并一支簪子过来,笑道:“把头发理好了再去。”
叶洵想着当时散了发忘了梳理,一时有些窘迫,忙拿了梳子和簪子临水映照着,打理起头发来,还不打趣:“你还挺细心。”
王景在她身后看着少女对水梳妆的情景,一时间有些迷惘,愣了片刻轻笑了声算作回应。
“还有银两吗?”叶洵看出这簪子虽不算上乘,但也绝非廉价之物,笑道。
王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刚刚替顾侍郎作了幅画,他给了我不少银两。”
“对啊!”叶洵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似的,笑道:“你可以去买字画啊,我帮你看铺子,你尽管画就是了。”
叶洵言罢,忽然有些脸红。现如今王景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女子,再说这样的话,不免引人遐想,就听王景道:“好啊,多谢叶姑娘。”
叶洵理好了三千青丝,将梳子还给了王景,神采飞扬道:“走吧。”
二人便往城边去。果不其然,二人刚至护城河边,就赶上了焰火,火树银花不夜天,映红了身侧人的脸。叶洵有些激动,面上露出红光,不经意的拽住了王景的袖子道:“王大哥,你快看,这焰火真好看。”
王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又把目光移回了身前人的面上。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宫里看焰火了,只是不论焰火颜色有多绮丽,映照的夜色有多温暖,皇宫大殿于他而言都是冰冷的。叶洵想必是第一次见着焰火,那眼角眉梢的温暖,却让王景觉着,自己似乎也是头一遭真正看了焰火。
叶洵觉察了王景的目光,有些窘迫的松开了手,问道:“你看我干什么,抓紧时间看焰火啊!一会儿可就没了!”
“叶洵。”王景忽然有些郑重的开口。
叶洵抬眼看过去,耳畔喧闹的焰火声和小孩子的嬉闹声逐渐远去,此刻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给你这个,你会收下吗。”王景拿着手里的梳子递过去,堂堂九五之尊,头一回觉着说话变成了一件有些艰难的事。
叶洵望着王景手里的梳子,有些怔愣,却看见了王景异常坚定的神色。
结发同心,以梳为礼。
私订终身。
叶洵扛过大刀揍过贪官的手,忽然有些抖。
楚尚璟的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矛盾和纠结。喜欢这个姑娘的念头,自打她莽莽撞撞歪打正着进了宫时,就已经暗暗生根。
名为监视探听,实为按捺不住想念的乔装改扮蓄意靠近,从一开始,就乱了步调。他不得不正视这个姑娘令人尴尬的身份,却又不得不窥探见自己冰冷的内心,正因为这个姑娘的热情,渐渐融化。
今日顾枫的试探,再一次让他看见了这个小土匪所引以为傲的,赤城的情义。
他在寒冷中死守了二十四年,头一遭逢上了太阳,他怎么能按捺住心思,怎么能推得开。
叶洵轻轻接下了木梳,簪在了鬓角上,轻声道:“我收下了。”
手里突然空下来的王景,看着身侧笑靥如花的姑娘和城边他事先吩咐的焰火表演,微微叹了口气。
可他千百般的算计,又怎么配得上姑娘的一片真心。
二人待到焰火散尽,空余下夜色一片,才起身返程。周遭闹腾的小儿都倦怠的趴在爹娘的怀里,在梦里回味着那一场倾城焰火。叶洵的面上仍是透红的,被刚刚的火光炙烤过,微微有些泛着热,面上却是挥之不去的笑意。
她盯着王景,煞有其事道:“你要做我的压寨相公吗?我可是青山帮的大当家。”
王景笑了,点了点头,心道,你要做朕的皇后娘娘吗,朕可是你最厌烦的皇帝陛下。
叶洵得了王景的应允,整个脸色都更加明媚了,碎碎念道:“你先回去见我哥哥,再去告诉你爹娘来下聘,咱们过了年就成亲。到时候我陪你当街卖字画,再攒钱在京城买个小宅子。若是来年秋天你中了进士,我就跟你去当大官夫人,若是你没中,我就带你回青山帮,咱们学个三年了再去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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