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尚璟的心沉到了谷底,最屈辱的回忆却不受控制的从心底涌出来。那宫墙为了保卫宫里头,一直说是修的极高的,且他登基后,还重新修缮增高了一番,哪怕是轻功造诣极其深厚的人,也几乎没有可能翻越过去。先前叶洵就是这般被拦在了宫里头翻不出去,而就算是武功如飞影,也没有一人可凭借着轻功越过。
皇宫森森围墙,于人而言几乎是插翅难飞,自打楚尚璟登基,除了修宫墙,还把之前他同顾枫在冷宫挖的洞填的严严实实,又派遣飞影常常于夜间巡视宫闱,找寻是否有通向外界的通道。
而三年前,南家问斩,因着犯案重大,也是关在宫里特殊修建的牢里,按理说应是牢不可破的。可南晖被一人单枪匹马劫走,宫门口却无一人见到劫狱之人,楚尚璟原以为是哪里被人挖了地道过于隐蔽,还因此发落了飞影,现下看来,倒是极有可能是如同叶清一般轻功卓绝的高人,直接翻越了宫墙。
楚尚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宫墙,连他也翻不过去,可带着人的叶清竟然轻而易举地就劫走了叶洵,那会不会三年前的人,也是他。
一时间心里头如同被按下一个又一个钉子,痛的心如刀绞的同时,脑子里也是如出一辙的思绪纷乱。
如果劫走南晖的人真的是叶大侠,而南晖同叶洵的长相又如此相似,是不是意味着……
楚尚璟不敢再想,扶着栏杆上的龙头坐了下来,面若冰霜,就听一人道:“微臣听说,宫里出事了?”
他没有抬头,只听声音,就辨识出了那人,声音哑的厉害,:“顾枫,你来了。陪朕坐会儿。”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带着心如死灰的平静,甚至没有多问一句有关顾枫的孩子。
顾枫依言坐到楚尚璟身边,却少有的没有多话,两人相对沉默着,一直枯坐到了傍晚,高六好几次想过来劝劝皇上,都被顾枫使了眼色退下了。约莫到了天际黑透的时候,顾枫才起身离开,楚尚璟没有挽留,也兴致缺缺,只扫了顾枫一眼,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多谢。”
可顾枫却听懂了,他没回头,径直去了云绣楼,见着云绣就道:“叶汀在秦山暴病,我的人救了他,现在在回京的路上。”
“秦山?他居然回秦山了!”云绣没问顾枫是怎么会想到去秦山寻的,毕竟当初叶汀留了言说不会回青山帮,只是转而问道:“这么爽快地告诉我叶汀的下落,看来你是见到叶大侠了?”
“没有。”顾枫有些兴致缺缺道:“他今天直接闯了大殿,劫走了叶洵。”
“什么!?”云绣登时惊得站了起来,诧异道:“你不是说只要他进京,你一定知道的吗?”
“他没走城门。”顾枫没同惯常一般面上带笑,只是寡淡如水道:“他今日劫叶洵,据说也是直接使轻功越过了宫门。”
他忽然抬眼看向云绣道:“其实我找叶大侠,不只是为谋事。”南晖同叶洵面容如此相似,叶大侠又是叶洵的爹,他不相信叶大侠会不知道南晖的下落,哪怕是一点线索也好。只是后面这半句,他没有说与云绣听。
云绣见他话说了一半,忽然断了话头,也便不再问,只道:“叶大侠这回来,也没来找我,想必是得了我散布出去叶洵嫁给皇上的消息气极了,连来我这儿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就闯上了大殿。”
“你说什么人,才会得到玉玺上的螭虎呢?”顾枫忽然若有所思道。
“什么?”云绣不解。
顾枫没有解释,陷入了沉思。他听人禀报了朝堂上的事,自然是连螭虎这种细节也不会放过。
他是见过玉玺的,从前跟着楚尚璟做伴读,太子在赐死他爹娘的圣旨上印章的时候,便是用的残了头的玉玺,事后他问过楚尚璟,为什么玉玺上的螭虎没有头呢?
楚尚璟说他也不知,后来他去了南国公府里头,也便再没想起这茬儿,此时这螭虎头却在一个江湖中人的手里出现了,不得不让他又多想了几分。
“你今日怎么了?”云绣打断了顾枫的沉思:“似是心情颇为不佳?”
顾枫抬眼看向她,微微叹了口气,索性不再想,少有的耐心解释道:“今日叶洵被劫,我瞧着陛下,似乎是很难过。”
“皇上对叶洵,倒是一片真心。”云绣感慨了一番,又问道:“只是你向来不是盼着他不好么,还筹谋着断了他的帝王生涯,他若是不快,你该高兴才是。”
就见顾枫忽然道:“这种感觉很奇怪,云绣,当你同一个人装作很亲厚的时间太久,明知道是伪装,却还是忍不住,似乎有一种真的很亲厚的错觉。以至于若是看着他难受,我也会跟着难受。”
云绣听完,忽然愣住了,总觉着心口有一块儿酸涩难耐,微微张了口,却又说不出话来,待到顾枫起身准备离开了,她才轻声道:“我劝你一句,放下吧。”
“放不下的。”顾枫苦笑了一声:“我作过的孽太多了,况且,你要把高公公弄出宫,我要替我爹娘报仇,云绣,我们都不得不做。”
云绣忽然道:“究竟是不得不做,还是你手握大权太久,已经被权势腐蚀了内里,再也逃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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