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陈宵的布鞋,当然是给陈院长的,这个总比硬硬的军鞋舒服。
要说戴红英这丈母娘做得是真不错,姜锦这来了三个多月,姜锦是半个月一寄信,姜家是一个月一寄东西。什么棉鞋、单鞋、家织布,什么腌蛋、腊肉、干菜,一直没断。陈宵当兵这么多年,还没收到过他娘寄的包裹呢。陈家人都认为陈宵到部队是享福的,没必要家里给东西,反而总盼着陈宵向家里寄东西。其实,陈母也是实在太穷,她手里也存不了点布头,偶尔有也被几个媳妇啃勒了去,没有东西给陈宵。
姜锦和陈宵到陈院长家的时候,距离董医生邀请他们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乔旗安等的都不耐烦了。
看陈宵紧跟在姜锦身边,做出随手相护的架式,忍不住冷哼。
董梅枝接了姜锦送的鞋子,一看非常的精致,鞋面是灰绿色的,在两个鞋帮外侧还绣了一朵小小的淡黄的迎春花。就更是喜欢。小姜这还真的会绣花,这手太巧了。
姜锦说过几天给她做两双棉拖鞋给送过来,把她更是喜得合不上嘴。把一包棉花和两块布拿给姜锦。这比起姜锦送的东西实在是多。董梅枝直接说:“这东西在我手里也就搁着,白瞎,搁你手里,到时候再让你帮我做点啥东西,我也好意思,就当手工费了。”
董梅枝说得实在,姜锦也就安心的收下了。
正拉陈宵让他谈在越南的事情的乔旗安看陈宵一直分神听媳妇和董医生谈话,心里不高兴,就说:
“这都新社会了,女人也顶半边天,要是女人还把自己局限在针线和灶台上,那就是封建意识,那就是奴性未除!”
董医生和姜锦两个人都无语了。
陈宵脸更是黑,骂他媳妇比骂他更让他难以接受,直接就怼回去说:“这个社会不管咋变,女人也变不成男人。人应该有自知之明。”
“陈宵同志,你这是封建思想,男人能干的事情女人哪个不能干?古有花木兰,现在有刘胡兰,她们哪个比男人差?”
“她们不比男人差,但是,花木兰在家的时候还是会织布化妆,刘胡兰也要做家务。时代给了女人权利,并不是变了女人的性别。难道女人非要像男人一样硬梆梆的,不知道温柔和善良,不知道爱护家庭,就是进步?那样,母爱又凭什么伟大?”
“陈宵你这是偷换概念。我是说女人不能只把眼光局限在家的那一亩三分地,不能光守着厨房和灶台,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新中国给了我们女人翻身做主要的机会,我们就不要再想凭借奴性依赖男人生存,应该有自己的事业给社会主义建设创造价值。靠着男人的女人,不是完整的人,或者说,连个人都算不上,她最多就是个奴婢!”
“那么,你这么说,一个女人,不会做饭,不会裁衣,不会温柔,她就是个女人了?那是二尾子(两性人)!”
陈宵在外面向来是八面玲珑,不和人顶到劲儿上的,只是今天他太讨厌乔旗安对姜锦指桑骂槐的,也顾不得她是院长千金,直接怼上了。他理论上当然比不上文化和背景都比他高了很多的乔旗安,一不小心语言直接就放粗了。
“你,你,你怎么这么粗俗!简直是不可理喻!”乔旗安一拍茶几,这要是在自己家,她非掀桌子不可。
陈宵眼微一眯:“对不起,我读书不多,说不了大道理,我就是知道,不管社会怎么发展,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
谁也听得出来他这道歉充满了讽刺。
董梅枝和姜锦两人面面相觑:这两个人这么大了,怎么像个孩子一样,争着争着就要恼了。
董梅枝想的是:安安越来越过分了,守着人家丈夫骂妻子。
姜锦想的是:得,这下子乔旗安应该死心了。任何女人受到男人这样不客气的对待,还能对他有绮念?
乔旗安当然气得难受,但是,越是这样,越是不肯认输。她长这么大,还真没有男人这么直接和她怼起来的。陈安国对她总是冷冰冰的不太搭理她,王红升对她言听计从。陈宵对她寸步不让,反而激起了她的征服欲和好胜心。
看她张口还要说,董医生赶紧的截了话:“管他男人女人,我只知道你们再说下去咱们的午饭就泡汤了。来,陈宵,你力气大,你和面去。我切馅儿,小姜先歇息一下,一会儿你来拌馅。我们得多包些,我可是答应老陈要给他们留着了。”
乔旗安看陈宵跳起来就跟在董医生后面进了厨房,脸都气红了:有这么临阵脱逃的吗?我就不如厨房有吸引力!没出息!
董梅枝把面放到盆里,想问问乔旗安怎么和陈宵一家搅和到一起了,可看看,客厅,这门敞厅敞的,也没隔音效果,只好放下。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客厅里的两个人却各安其位,冰冷的可以。陈宵和董姨不在,乔旗安连装也懒得装,顾自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机。
陈家的电视机还是黑白的,倒是信号还不错,台只有那几个,正在播放一个军工团的文艺节目。
乔旗安熟练的调整着电视信号,傲然的说:
“小姜儿,不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是电视,里面演的全是真人。那彩色的更好,有机会去N城,欢迎你到我家去看。很多人不知道这玩艺儿是怎么回事儿,我听说还有人要砸开这个盒子,看看人藏到了哪里,真是笑死个人。你现在也算长了见识,没白来,等回到乡下,也可以唬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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