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眼睛盯着莫文昊,发现他眉目间突然多了一些异样的波动,看不出喜怒,她忙拦住莫欣晴,不让她再说下去。
莫文昊对着莫言忽的说了一句:“说我什么坏话呢?你gān嘛不让她说完?” 神qíng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
莫言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索xing不出声。欣晴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让莫文昊听见了,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今天你们几个小鬼头倒是早啊!”一个苍老清矍的声音出现在门前,莫欣晴已经甜甜的叫了一声:“曾祖父,早上好。”
莫文昊也起身叫了声“爷爷。”
莫言也忙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老者,一时不知能不能跟着莫欣晴叫曾祖父,她犹豫了一下,才说了一句:“您好。”
老者神色安详的端详了莫言一眼便说:“这是豫谨的女儿吧?”
宋应雪跟在后面,刚想介绍一下,莫欣晴已经抢着说道:“曾祖父,你猜的真准,这是我新妈妈的女儿莫言。”
老者哦了一声,对身后的宋应雪说:“这孩子小小年纪,看上去冰雪聪明啊。”
宋应雪是没怎么注意过莫言的,只答应着,张罗着让老爷子赶紧入席开饭。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中式的早餐,也就是清粥小菜十分清淡。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的,没人说话。
吃完饭,莫欣晴拉着莫言回房间拿书包上学,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些家里面的琐事,说到莫文昊时,莫言不自觉的留心听起来。
“我小叔叔脾气怪着呢,整天不爱说话,也不理人。可我曾祖父最喜欢他,只要他一出家门肯定有人保护着。前一阵子,我爸爸带着他在外一夜没回,被我曾祖父骂的半死。”莫欣晴向莫言抱怨着。
莫言的心募的揪紧,那一夜他是陪在自己身边的。那是多么慌乱无助的一夜,可那又是多么温暖安定的一夜啊!
莫言想着自己的心事,没再专心听莫欣晴讲话。
庭院深深,夜凉如水。
莫言在自己院中的天井处站立,四周漆黑又静谧,植物们的影子黑黝黝的,房屋的重檐重拱在夜色里显得庄严凝重。
莫言的心还在犹豫,可脚却已自发的走出院子,朝前门的假山走去。莫言知道,那有一个石门,门里有一个玻璃花房,花房里有一台名贵的钢琴。也许,还有一个冷漠淡然的的男孩。反正,这一切对自己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莫言走进石门,欣喜的看到灯光从里面隐隐渗出。
她悄悄的走进,玻璃房和昨天一样矗立在那里,里面是盈盈的chūn意。
她推开门,走到钢琴边,转头看那张吊chuáng。吊chuáng上空无一人,莫言一阵失望。
她坐在钢琴前,开始弹奏。她的老师说她最近疏于练习,退步了。她练了几个钢琴练习曲,可是却不流利,断断续续的,扰的自己心烦。
“你弹的真难听。”莫言盼望已久的声音终于出现了。莫言回头,看到莫文昊穿着深蓝色的大毛衣,外套拿在手上,静立在玻璃房门口。
莫言看着他慢慢走进,红着脸说:“我最近都没练习。”
莫文昊耸耸肩,径直走到吊chuáng前,躺上去,不说话。
莫言僵在那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半饷,莫文昊说:“弹那首月光吧。”
莫言回答道:“我只能弹第一乐章,第三乐章我还弹不好。”
莫文昊嗯了一声。
莫言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将手慢慢放到了钢琴上,音符跳跃而出。
一曲月光流淌出了她的心事,也融化了他的心事。第一次,莫言觉得月光下不再是自己一人独舞,还有一人默默的陪伴。第一次,莫文昊觉得这漆黑的夜有月光撒落,一向独自踯躅的自己身边多了一人。
尽管玻璃屋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但这方小小的天地却温暖而安定。昏暗的灯光一点点一点点的在他们身上撒下光晕,植物的清香一丝丝一丝丝沁入心脾,空气似乎是静止的,只不时被二人均匀的呼吸轻轻搅动。
莫文昊似乎又睡着了,而莫言似乎又醉在这月光中不能自拔。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言终于累了,她再次走到吊chuáng前凝视着莫文昊。然后,她又滑坐在那棵树下,仿佛找到自己的栖息地。
“你怎么又来了?”莫文昊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睡不着。”回答的声音也淡淡的。
“你也睡不着?看来这里睡不着的人真多。”莫文昊冷哼着说:“gān嘛来这?”
莫言一愣,不知怎么回答他,想了一下才说:“这有钢琴,我想弹琴。”
莫文昊轻笑了一下:“你知道这钢琴是谁的吗?”
莫言摇头,忘记chuáng上的莫文昊其实看不到她摇头。
可莫文昊好像看见了一样径直说下去:“这钢琴已经有几十年了,是爷爷年轻时送给奶奶的礼物。”
莫言奇怪的问:“可是钢琴怎么会放在玻璃房里?”
“这间玻璃房是我爷爷奶奶后来搬回大宅时才建的,奶奶喜欢花,于是就把琴放到这,让她能边弹琴边赏花。”
“你奶奶现在在哪?”莫言记得宋嫂没和自己说过曾祖母的事qíng。
“早就不在了,我都没见过。”莫文昊的声音静静的没有一丝波动。
“哦”莫言不禁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想像着原来的女主人在这里弹琴赏花的景象,一定很美。
“我爷爷要是看见你碰这个琴可能会发火呢。”莫文昊的声音里有些幸灾乐祸。
“啊?为什么。”莫言觉得有些惊讶
“因为这台钢琴是我奶奶留下的心爱之物,爷爷十分钟爱,除了我谁都不敢碰。况且你又弹的这么难听。”莫文昊语气带了丝戏谑。
莫言有些难为qíng,喏喏的出不了声。半天才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一个多星期没练琴了,刚才那些练习曲是新学的没什么时间练。”
莫文昊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从吊chuáng上跳下来说:“我们走吧,明天还要上学。”
径直走出玻璃房,莫言无声的跟在他身后。
穿过拱门,走到分岔路口,他向东,她向西。他回身看看低着头的莫言说:“以后出来练琴小心点,别让人看见。让你奶奶知道准骂你。”
莫言反应有些迟钝的答了一声“哦”
莫文昊不再理他,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他躺上chuáng,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莫言呆望着他奔跑的背影,好一会才想起回房。躺上chuáng,她安心的笑了,因为莫文昊刚才的话不就是同意她经常去玻璃房了吗?渐渐的,她眼皮酸涩,陷入了梦乡。
第六章
最近一个星期,莫言发现欣晴总是到自己班上来。不过,不是找莫言而是找方之谦。原来,那日莫言自言自语的说方之谦知道怎么讨同学们的喜欢竟让莫欣晴记住了。她还真的找方之谦问,可方之谦怎么会理她这个小丫头呢?
可是莫欣晴发挥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jīng神,对方之谦采取紧bī盯人政策。只要下课就来找方之谦,缠着方之谦学习讨同学们喜欢的秘诀。就算方之谦发动了其它的“小一年”对莫欣晴的行为进行qiáng烈的谴责和嘲笑,但莫欣晴总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坚持说:“我只是要向方之谦学习啊。”
这天的最后一堂课,数学老师压堂了。因为这次数学小考大家考的都不好,成绩在全年组排在倒数第一。数学老师拿手指头猛敲着讲台:“你们说说,你们说说,怎么会考的这么差?”他眼光在台下逡巡一下,指着方之谦说:“方之谦,你平常不是最能说,你说。”
方之谦站起来,实话实说:“老师,别的班的老师在考试之前都安排了复习课,把重点又讲了一遍。可我们班都没复习,当然成绩比不上人家。”
数学老师微张着嘴,心里这个气呀,8岁的小屁孩还挺能推卸责任的。不行,不能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来。于是她指着莫言大声说:“那huáng妍妍怎么能考100分?我看原因还在你们自己,上课不好好听讲,课后不好好复习。”
方之谦知道自己说的话惹老师不高兴了,正想着怎么回答好,教室的门突然被大声的敲了几下。
数学老师走过去,打开门,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女生站在那里。教室里的方之谦简直快晕过去了,莫欣晴偏偏赶着数学老师找他麻烦的时候来捣乱。他不敢想象数学老师要是知道这个女生是来找他的,他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
数学老师有点气愤的问:“什么事啊?,没看见还没下课吗?”
那小女生忽闪着大眼睛回答:“可是下课铃已经打了很久了,我找人,等得脚都酸了。”
数学老师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咬着牙说:“你找谁?”
莫欣晴探着头往教室里看,眼光在方之谦身上转来转去。
数学老师回头问:“方之谦?”
大家都笑了,全班同学都知道莫欣晴是来找他的,方之谦恨不能找个地dòng钻进去,他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方之谦用凶狠的瞪着莫欣晴,可眼光中不自觉的带着些羞愤气恼。
莫欣晴对着方之谦嘻嘻一笑,眼神才转回来对着数学老师说:“老师,我找莫言,她是我姐姐,家里人来接我们回家了。”
方之谦感觉好像被人提的高高的又突然放回地面,谢天谢地。
数学老师莫名其妙的说:“谁是莫言?我们班上没有莫言啊”
莫言只能无奈站起身来说:“是我,我改了名字,叫莫言。”
声音清晰,全班同学听的十分清楚。
方之谦看着前面同样站起来的莫言的后颈,咬牙想到:“原来真的是妹妹,怪不得跟我捣乱呢。”
莫言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后脖子凉飕飕的,心里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数学老师可搞不懂同学改不改名的事,觉得也累了,便对大家说:“好吧,今天就这样吧。回去你们大家都找找这次没考好的原因,下次一定要取得好成绩。”
同学们欢呼了一声,拿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冲出教室。
莫言快步走到莫欣晴身边问道:“你怎么这么大胆子,我们还没下课你就敲门?”
莫欣晴撇撇嘴:“学校不是说不准压堂吗?老师压堂就是占用我们的课余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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