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拾欢说,“我想自己呆会儿。”
聂清尘看着她的眼睛,“那好吧,我要上班去了,一会儿叫护工过来照顾你把饭吃了。”
苏拾欢点点头,“好。”
聂清尘轻轻带上门,找到下午推苏拾欢出去的小护士,问了一下情况,小护士回忆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苏小姐好像确实心情不太好。”
“晒太阳的时候心情就不好了?”
小护士想起来了,一拍大腿,“哦!我们一起去坐小电梯,经过一间门诊之后,苏小姐就有些不一样了!”
聂清尘皱眉,“一楼?哪科的门诊?”
小护士仔细回忆,“李医生所在的……外科门诊。”
外科。
聂清尘基本知道那是谁了。
又是他。
聂清尘走在走廊里,拳头都握紧了,怒火在他的胸膛燃烧,烧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
呵,那次的事情伤那么重,居然还他妈没死。
……
天色逐渐暗下去,天空的红云被风吹的一条一条,一行白雁飞过,没留一点痕迹。
苏拾欢侧身躺着看了一会儿,房间里没有开灯,憋闷的很。
苏拾欢从床上坐起来,忽然很想逃离。
她给自己换了一套衣服,除了腿,现在她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能自己动了,从床头柜里翻出帽子,口罩,拿起围巾的时候苏拾欢犹豫了一下,天气越来越热了,带个围巾反而引人注目。
那就这样吧。
她自己换不了裤子,就穿着中午的那条,怕冷,把聂清尘给她准备的毯子给带上了。
把轮椅拉过来,苏拾欢蹭蹭蹭,蹭到床边,扶着轮椅的扶手,找了一个角度,猛地一抬屁股,虽然不稳,好歹搭上了轮椅的边。
聂清尘给她准备轮椅都是最好的,很稳,苏拾欢这样坐上去,固定了之后轮椅根本没有动。
苏拾欢解开锁定,稍微歇了一会儿。
终究是躺了太久,身体机能都退化了,活动了这么一会儿就累出一身虚汗。
可是这种逃离的感觉还是让苏拾欢的内心兴奋不已。
很像那年年少时,从那个她以为的泥沼中逃离,坐在火车上看着漫山遍野的麦田,内心的欢呼雀跃是一样的。
十多年,苏拾欢以为什么都变了,可是刻在骨子里的,她自己也没有注意过的那些细节,是没有变的。
苏拾欢开了门,小心的左右看了看,门口就是护士站,有两个小护士低声交谈着,苏拾欢往后闪了一下,避开她们的视线,在她们去后面拿东西的时候,苏拾欢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控制着轮椅,快速的拐了出去。
这个时间电梯vip的电梯闲得很,苏拾欢很快上了电梯,其实出了这层基本就不会有危险了,可是聂清尘今天值班,苏拾欢也不知道他在哪,还是谨慎一些的比较好。
下电梯之前苏拾欢把口罩又往上扯了扯,一楼大厅很安静,导诊台刚刚下班,苏拾欢低下头,大家看到轮椅总会避让几分,苏拾欢顺利的从大门出去,对着帮她开门的老大爷道了声谢。
天色完全暗了下去,出去的一瞬间刚好看到路灯亮起,一瞬间,整个城市都温柔了。
苏拾欢长出一口气。
就俩字:舒坦!
从楼梯两边的轮椅专用道下去,苏拾欢左右瞧了瞧,头顶“解放军第二医院”几个大字亮了灯,映得门口的地上一片红。
苏拾欢拿出手机,地了个图,先去找个吃饭的地儿吧。
吃什么呢?
刚好有穿黄衣裳的外卖员从她身边走过去,一阵香味飘过来。
就它了。
……
秦玉明把最后一个大包裹搬进屋,小心翼翼的放下,站起身,擦了把汗,“没有了吧?”
贺南征站在门口,点了根烟,烟头的光一明一灭,“嗯,没了。”
“太特么坑了,我发现我休息一天,全成你的力工了。”秦玉明骂了一句,从贺南征手里接过烟卷,想了想,又推了回去,“算了,雅雅不让抽。”
贺南征把烟收起来,“她还休假呢?”
“快休完了。”
那次地震之后,周澹雅以为苏拾欢命丧黄泉,对她打击很大,她申请了年假,休息了很长时间。
“你告诉她了?”
“告诉了,”秦玉明说。
“怎么说?”
“说要打死苏拾欢……”
贺南征笑起来。
一支烟尽,秦玉明说,“贺队,你真打算住这啊?”
“嗯。”贺南征把烟头摁灭在墙上,这是老旧小区,楼道里的墙早就已经魂画魂了。
“太破了这也,”秦玉明说,“就因为李大夫说拾欢姐好像住那,你就非要搬过来?”
下午,苏拾欢走后,李医生给贺南征开完药,贺南征请李医生帮了一个忙。
贺南征很少求人,况且还是李医生。
“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有一个叫苏拾欢的小姑娘是不是住在你们医院。跟着地震一起进来的伤者,你们应该有统计吧?”
原本患者是要保密的,可是地震的伤者特殊一些,可能会有家属过来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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