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教育我,让我跟你一样早恋是吧?”郑燮的语气已经恢复了早先的和气。
襄思两肩一耸:“我可没那样说过,再说了,你可不能冤枉我,我现在只是做好了计划,可没有真正恋爱呢,说到底现在还不能,总得要等我大学读完以后吧。”
“小姑娘把终身大事这么早就定好了……”郑燮开玩笑地望着她,不只是祝福她,还不无羡慕。
襄思说得没错,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就会很满足,郑燮无法忽略她脸上的恬静光辉。那么自己呢?自己想要的不也是一份简简单单的感情吗?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应该自己去争取呢?
和襄思的驻足长谈已经过去了几周,郑燮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的话,就像是甜美的汤一样有着无法抵抗的诱惑力,她很想尝试一下,心里痒痒的,快要毕业了,只有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后就是崭新的生活,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课业越来越重,她熬夜熬得越来越晚,做不完的卷子,听不完的习题课,这并不是分心思去想其它事的好时机,可一些心思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收不住了。
什么时候会有机会呢?
有的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在很多年以后,我们回过头去看,会发现有些人的出现、有些事的发生,真的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影响,我们今后的人生轨迹,就往往会被那些人或事改变,而当改变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那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的人、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我们以为我们只不过是自然而然地迈出了一小步而已。
发乎情
云城一中的高三毕业班有一个传统,听起来挺好笑的,但也合情合理——所有毕业生在高考前一个星期都要上学校背靠的凤凰山顶去,那里有一条长梯,石板铺就,取名就叫“直上青云”。不管身体多娇弱的学生都得爬到顶上去,在山顶上签到——这真是一项体力运动——不过就算再累,也比刷题来得有意思,所有学生都很期待。
郑燮就是计划在那个时候找到青山问问他,虽然这完全违背了一直以来她奉行的矜持原则,但矜持了这么多年也没个结果啊,还是放下架子吧——她并没有把这个想法告知任何人,本来就够不好意思的了。
谁曾想爬了没多久就感觉要散架了,郑燮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在左胸里快要蹦出来,而气管就像要炸裂一样疼,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
“你还好吧?”禹霖从上面寻下来,刚刚爬着爬着他就发现郑燮走丢了,他想起来她是什么运动都避免做的人,本来可以跟老师请假的,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毛病犯了非得硬爬。他赶紧从顶上溜下来找人,正瞅见她手撑着一棵树在喘气,没有什么时候是比她现在看上去还要狼狈的。“感觉你喘得跟条小狗似的,别坐,亲啊,别坐——”他伸出手来捞她,“听话,坐不得,你还是继续喘吧……跟你说了别来的,你不会真信爬了这山就能青云直上了吧?”
郑燮不好跟他说什么,何况嗓子也不舒服:“你能——拉我吗?”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无理取闹一样。谁料禹霖咧嘴一笑:“我背你都成!走吧。”他握住她的手臂,像上面慢慢地走。
此刻郑燮心里面想的却全部都是不要贻误了,万一他不在山上怎么办?万一他身边有很多朋友,万一……
她想了无数种万一,以至于无知无觉地被禹霖扯上凤凰山时,她觉得一阵发昏,然后路就平了,上面是一个很大的广场,人很多,全是学生。
“你在看什么?”禹霖感觉她脸上全是汗水,不好意思告诉她她身上的透湿的白衣服在某些角度就像是透明的一样,他只能往她那个角度一站,给她挡住,周围这样的姑娘很多,全都跟她一样浑然不觉,他也不知道自己挡住是因为什么。
她眼睛望向别处。
“你在找谁吗?”禹霖又问了她一次,“同学大多都往那边去了,老师说得去那边庙里上香祈愿,你去吗?”
“你先去吧,”郑燮看了他一眼,“我就来。”
“嗯——也行,你快点儿过来哦,人太多我怕待会儿走散了。”禹霖不放心地盯盯她的衣服,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地随人潮离开了。
他在哪里呢?郑燮眼光扫来扫去,漫无目的,却很仔细。她逆着人流走着。她轻拍了一下额头,她差点儿忘了,他是艺术班的人,是最后一批上来的吧?等等吧,在石阶尽头总能等到他的吧?
她停在石头栏杆边,用手指甲刮着那个小小的麒麟兽,“吱吱”“嗞嗞”声音怪难听的,听得让人心焦。
怎么还没上来呢?
她发了一会儿神,数尽石栏上的每一个麒麟兽,看了上面式样不同的花纹,然后听见车辆开动的声音,是另一面停靠的车,停了很久了,那边有不少人,可郑燮一直没有仔细瞧过他们,那边哪里是爬山?开车上来,野炊的吧,也不知道是谁,地上铺的报纸也没收,人就已经散了大半。
这样的场合,留一地报纸?郑燮尽自己的努力不去看那边,但还是忍不住,向那儿走去。
还有几辆车子没有开走。
她皱着眉头把三四张报纸捡起来,揉成大大的一团,丢到隔得不远的垃圾箱里,这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她转过头打算把剩下的都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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