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口结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肩膀,想要抬手去摸,却举到距离他肩膀三寸的地方止住,又生生的收了回来。
他大约是不想她触碰的吧?她心里想。
金修宸看着她的动作,皱了皱眉:“想看?”
彭墨迎着他的眼,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金修宸似乎也没打算听到她的答案,自顾自的将胸前的扣子解开,长袍,夹衫,中衣一件件脱掉,最后只剩下一件亵裤。
他的身上是横七竖八的伤痕,有的包扎着,有的没有包扎,因着他脱衣服的动作,有的伤口崩开又流了血。
彭墨的喉咙似是堵住了,她有些闷气,窒息的感觉让她张嘴急急的呼吸,眼眶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
“赶路匆忙,没来得及换衣服,吓到了吗?”他淡淡的问着,声音听不出情绪。
说完又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彭墨拉住他穿衣的手腕,声音干涩道:“伤口...还在流血...。”说着去到内室在箱柜内找出了装跌打损伤药,烫伤药膏和一应常用药品的匣子。
来到他身前,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她才知道她的行为或许不合适,张了张嘴,无力道:“齐木或许在门外,我让他替你包扎。”
说着转身往房门处去,金修宸看着她的背影,两眉深深皱起,忽的上前一步,将人裹在怀里。
☆、第三零八章 彼此心疼
鼻翼间是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彭墨眼眶有些湿,闷声问:“你亲自去了南燕国是不是?”若不然这一身的伤如何而来?
想到她曾怀疑他封地传言的真实性,她就越发的愧疚。
金修宸没有回答,抱着明显消瘦了的她,他心中发酸,在她最艰难的时刻,他没能陪在她身边,可想而知,这些日子她是多么的难捱!
灯花炸了一下,蜡油滴了下来,烛火明显亮了许多。
他松开了手,转身回到美人榻上坐下。彭墨胡乱抹了眼泪,拿起药箱里的创伤药和纱布来到他身边,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她心疼起来。
那南燕国国力不弱,国君也不是昏庸之辈,光看金修宸这一身伤就知道他所谋事情的凶险和艰难。
若不是替母亲报仇,他根本不必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南燕国!
若不是认识她,他是大庸辈分最高的王爷,舒舒坦坦一辈子!
他最大的灾难是她!
重新看着伤口,已经包扎起来的伤口应该是严重的,余下略轻的就没有包扎。可饶是看着这些轻的伤口也足够她胆战心惊了。
也不知他路上是如何拼命赶路的,这些伤口明显是没有处理的,干涸发黑的血液凝固在伤口周围,伤口没有一丝愈合的痕迹,有的俨然已经溃烂。
她看着看着眼泪不自觉的又冒了出来,手也跟着抖起来,暗骂了一声没出息,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小心的清理了伤口周围的血迹。
待将血迹清理干净,她白皙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血,他看着微微拧眉,忽的想起她是怕血的,又独自懊恼起来,倒不如让齐木来包扎了。
当然,拥有重生记忆的他也清楚的明白彭墨怕血的原因。
彭墨用纱布简单的擦了手,才将创伤药洒在伤口上,听到头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发出“嘶”的一声,她的心都跟着颤了颤,包扎起来越发的小心轻柔。
金修宸眸光柔和起来,每次受伤他都会想,若她在就好了。
现在,他如愿以偿,她就在眼前。
他只离开了四十九日,却觉得离开了四十九年。
没有她的日子,他体会了什么叫做相思成疾,无药可医。
彭墨蹲在他身前,小心的用纱布包扎他腹部的伤口。他张开手臂,让她更方便的包扎。
她的呼气浅浅的喷在他的胸膛,指腹轻轻的摩擦他的肌肤,不知不觉间他的呼吸沉了几分,身上如火般炙烫。
彭墨触到他的体温,皱眉担忧道:“你身上很烫,是不是受了风寒了?”说着就要用手掌探他额头的温度,却被他躲开。
金修宸避开了她的手,轻咳了声,淡淡道:“无碍。”
彭墨眸光暗了暗,点了点头。
用了大半个时辰,她才将这些伤口处理完,他这个人讲究起来非常讲究,凑合起来那也是非常凑合的,端看这些小伤口就知道他肩膀处的伤口绝对是没有好好处理的。
手指刚刚覆上肩膀,就被他一把抓住,他侧目看着她,道:“天快亮了,我该走了。”
这些小伤口就已经将她吓成这般,若是看到这露骨的伤口,不知要吓得怎样的,内心里,他是不舍的。
彭墨木木的收回手,呆呆的点头,看着他捡起衣服穿上,她低声道:“青鸟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明日就让他回宸王府吧。”
这一身的伤势只怕要掩人耳目的,再者,青鸟医术精湛,她也安心些。
金修宸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深了深,青鸟在这里无事可做?
她都虚弱成这样了,他却闲的无事可做?
还真是行!
抬步出了房间,看到守在门外的流萤,他冷冷道:“彭墨磕伤了膝盖,你去处理一下。”
“是。”流萤在冰天雪地里候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觉得冷,可听到金修宸这句话,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蝉,看来殿下心情非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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