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华盖马车从诺大的王府门前缓缓行驶,雨青色的车帘轻轻抖动了下。
彭墨收回了手指,依旧歪身窝在他的怀里。
金修宸捏了捏她的鼻尖,笑意宠溺:“依我看,你的方法太过平常。”
“你怎么想?”她以为她已经够狠毒了!
“交给我,保证让定国王去半条命!”金修宸俯首轻吻,声音清浅如风。
理云慕回了皇宫,后花园阁楼上,国王负手而立,远远遥望着宫中最高的殿堂。
“父王。”躬身问安。
“你看,夕阳下金黄的琉璃瓦染了些许的红色。”他笑了笑,眸光暗沉一片,犹如化不开的墨:“多么诱人的颜色。”
理云慕没有说话,只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皇宫埋葬了多少人的骸骨,洒了多少的热血。
那座最高代表着婺城国权利的殿堂承载了多少人的野心想和计谋。
这个权利纵横的国度,谁能活的纯净如水呢!
“让你去大庸的意思是为了造成内乱,最好是灭了彭家这个中流砥柱,可你倒好,不禁没有伤她分毫,反而将一颗心都丢在了彭墨身上。”
“是儿臣的错。”但他不后悔。
“不过,她倒也没有辜负你的一片苦心,这次若能除了定国王这个大患,也算是收益匪浅。”
默了半晌,理云慕淡淡道:“她很好。”
只是太过疏离,除却金修宸外,对外他人一概恩怨分明,绝不拖欠人情。
国王侧目看了眼落寞疲倦的儿子,似笑非笑:“可你却放弃了她。”
理云慕不语,他这不叫放弃,而叫成全。
只是这份儿成全来的太过锐利,将他反噬的满身都痛。
默了一会,国王摇了摇头,安慰似的拍了拍理云慕的肩膀,转身走了。
夕阳西沉,洒在琉璃瓦上的彩霞散去,光彩熠熠的闪光处黯淡下来,所所宫殿的勾檐飞角好似野兽口中的利牙,沉寂的压迫中,他眉间深锁。
次日晨曦,定国王府门前摆放了一个庞然大物。
冰釜!
铜青色的冰釜四面雕刻着华丽的云纹兽纹,上盖与下身严丝合缝,如此华贵的器物本该惹众人查看,只是此刻冰釜四周无一人。
定国王府的家丁都在五步开外处站着,因为冰釜所散发的森寒之气实在让他们吃不消。
“这冰釜里会是什么啊?”疑问又好奇的问句。
“大概是谁送给王爷的礼物吧。”不确定的回答。
“什么礼物这么神秘?怎么不见送礼之人?”定国王常年人来客往,收的礼库房都摆不下,这去去冰釜算什么礼物?
“唔...大抵是不想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吧。”
身后一阵骚动,众家丁转身看到从人群中走出来的管家。
“这是怎么回事?”管家看着在场的人。
问过之后却没有人回答,当值的门房看着上前道:“也不知是谁送来的,早上开门一看就在了。”
管家皱眉:“昨晚可有听到什么声响?”
“没有,一切如常。”几个守夜的人都是摇头。
围绕着冰釜转了一圈,管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搓了搓发凉发寒的胳膊,眉头皱的更深,开口道:“抬进府。”
自有四个小厮上前去抬,使足了劲冰釜却纹丝不动,管家看着又招手叫来了四个。
八个人依次站在冰釜四面,矮身抠住冰釜的下体,大喝一声,憋得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可冰釜依旧是纹丝不动。
这下管家就纳罕了,什么冰釜这样的重?
四周聚集的看客越来越多,管家转身往府里去。
定国王正在用早膳,就看管家急匆匆的赶来,放下了筷子,沉声问:“何事?”
管家躬身道:“王爷,府门外不知是谁放了一座冰釜,老奴派了八个壮汉还是抬它不动,特来讨个注意。”
“不知是谁?”定国王抓住了字眼,声音不辨喜怒。
管家却听出了定国王话中的怪罪之意,忙双膝跪地,禀道:“回王爷,门房说昨夜未听到一丝的异响。”
“哦,倒是稀奇。”定国王冷冷笑开。
他这一辈子经历了无数的明枪暗箭,送什么的都有,送冰釜的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倒是有意思,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冰釜,敢在他面前作祟!
冷哼一声,起身道:“走,去看看。”
管家轱辘着站起身,口中答应一声,忙跟在了定国王身后往外走。
二人快步来到府门前,聚集的看客又多了一层,小厮一看定国王出来,忙殷勤的上前将冰釜四周的看客赶走。
“就是这个。”管家站在定国王身后,指了指冒着凉气的冰釜。
定国王眯着眼,锐利的打量着这个造型华贵的冰釜,冰釜本是夏日才会用的器物,如此早春时节,摆出这么大一座冰釜,是什么意思?
城中之人谁会对他做这种事!
八个人都难以撼动,那么是何人送来的?门房就没听到一丝的声响?
思虑半晌,不得其果,他挥挥手,沉稳吩咐道:“开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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